“沸水三分钟足矣,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化开鱿鱼身子,取出内脏、眼睛与牙齿,又拽去表层的黑色透明膜,手头忙着,喻景行嘴上还有空哄骗别人。
稳输的局谁敢赌,厨师默不作声,只是一个劲看着青年,不知所措。
水中加入葱姜酒去腥,水开,下鱿鱼,喻景行估摸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全捞了出来。
“冰块水。”他命令道。
厨师得了指令,像是得了解救,连忙混了冰块水端到桌上。
滑而白的熟鱿鱼,经冰水一激,缩了一圈,明显肉质因此紧实了不少。
扫一眼时间,煮的时长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分钟,喻景行对自已这项技能还挺满意,手被占着,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海鲜最要把控时间。炖肉的确需要慢火细煮,这些白灼的菜品,多一秒就容易老。”他抽空解释。
厨师连连点头,一看就知道,将话给听进心里了,态度良好。
鱿鱼横着切圈,从左往右一推,鱿鱼圈间隔出均匀的空隙,视觉上给人开阔的效果。
芥末、小米辣、蒜末与生抽兑汤,调个料汁,淋上收尾。
厨师C做了炸虾春卷,喻景行拈着虾尾尝了两只,吃起来有点僵硬,炸的火候不对。
擦净指尖残油,他指挥道:“面粉呢,给我取来做个春卷皮。”
那位厨师也不让他人替自已忙,自已立刻取了材料,又端着一盘春卷皮成品,钻到青年身边。
“喻师傅,面粉给你,您能再给我看看,这面皮有什么问题吗。”
大小正正好,薄如蝉翼,层与层间还刷了层食物油,防止粘连,揭起一片,透可见光,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春卷皮做的真漂亮,你很有面食天赋啊。”此等佳作,喻景行丝毫不吝啬夸赞。
被这么一夸,厨师脸都要笑开了花,喜意收都收不住。
厨师替他省了事,也不必再从头来过了,喻景行腹挑虾线,去软壳,留虾尾,反向掰,一盆虾也就个把分钟的事。
调味料与酒稍作腌制,像侍寝一般,裹进春卷皮里,蛋液封边,贴得极稳,在油锅里也不无需担忧散开。
油锅沸腾,喻景行扭头叮嘱:“记住这个温度,低了容易老,高了容易糊。”
“这个温度是哪个温度?”厨师晕乎乎的。
“大概一百五到一百七吧,你平时也没法比着温度计做呀。”喻景行翻炸春卷间,还能抽空回话,“靠感觉来就好。”
“我不能直接用加工机吗,那个可以稳定一百六十度。”想不出二者的区别,小厨师满脸不解。
这是赤裸裸的作弊!凭什么他可以略过熟悉油温这一步。
喻景行脑海里已经在呐喊了,面上还得维持师傅的尊严,违心鼓励:“当…当然可以啊,真会变通。”
小厨师美滋滋扬起头,错过了喻景行因手抖,漏了只虾在锅底,等再捞出时,已焦得发黑了。
悄摸摸给埋在最底层,毁尸灭迹,一眼望去,酥香可口的炸虾春卷,堆得七横八竖。
甜酸酱已提前调好,甜蜜微酸,装在碗里便可以直接食用,搭配炸物最是合适。
菜品一半供厨师们钻研,其余的摆盘留给自已,有人上赶着替他端,喻景行乐得清闲。
看着那玉米片,又忽地想起什么,将两只小碗摆正了,才让人跟着自已端上去。
陆少钦仍在开会,喻景行接过餐盘,点头致谢,摆在桌面正中央,一系列动作下来,一点儿噪音也没有。
这次菜品偏大众风,搭配冰镇啤酒就足够了,反正啤酒也是酒馆自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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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撑在桌面上,陆元帅那边,看样子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喻景行特意选择先从芥末捞汁鱿鱼吃起。
鱿鱼肉爽脆弹牙,黄瓜丝清爽嫩脆,小米辣提供生直的辣感,刚入口没什么辣意,待口腔扬起火般炙烫,才反应过来辣在何处了。
只得大夹一把黄瓜丝,靠其冰度与清甜缓解辣意,此刻才真正明白配菜的重要性。
新鲜芥末虽说不如辣根显效迅速,但多尝两口,累积起来,也是不小的刺激。
明明又辣又呛,仍忍不住一筷接一筷,失了控制,直到再抵抗不住了,猛灌一大口冰啤,气泡涌上脑袋,杂念一扫而空,顿觉安宁。
陆少钦这边开着会,还能分出心思,扫一眼对面之人。
为保持安静,青年特意在进食时,严守闭嘴咀嚼的规范,几乎露不出一丝声音,生怕打扰到他。
脸颊因藏了食物,有规律地微微鼓动,花栗鼠一般。
喝了一大口啤酒,水位线都下降了不少,被其中充足的气泡包围,连那一声畅叹,都那么收敛。
陆少钦也食欲顿开,眼见会议中众人不知争议些什么,将自已忘得一干二净,趁此机会,将炸虾送入口中。
酥脆面衣的断裂声,通过骨传播,在耳间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带点震耳欲聋的感觉了。
确认此时依旧无人注意自已,陆少钦平移至摄像头外,慢悠悠品尝。
春卷酥脆轻薄,明明是油炸的食品,却感觉分外干爽,仅从口腔来感知,完全尝不出余油。
内里虾肉被高温锁住了大半的汁水,咬下瞬间,甚至能感受到虾肉与面皮的双重质感,味蕾间满是虾的鲜甜,与春卷的咸香,恰到好处。
轻易解决了四五只,露出一只黑黢黢的炸虾春卷,同周遭金黄油亮的伙伴一比,格格不入。
原本计划将那只意外春卷偷偷挑出来扔了,然而一吃起捞汁鱿鱼,就无心再去管它了,专注于鱿鱼战斗。
喻景行没想到,炸焦春卷成功上陆元帅的眼,一人一卷直直对视,正当他以为,男人会直接丢弃时,黑春卷已转移了地点,到嘴里去了。
“诶!”喻景行筷子一掷,砸在盘子上,上前就要去拦他。
焦味已在口腔里横行霸道,吐出来又不大美观,陆少钦属实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