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行错愕望向说话的方向,金瞳在黑暗中依旧闪烁,俊朗潇洒,银黑挑染的头发,透露着洒脱不羁的风度,卡其色风衣点染着早秋气息。
“一点点…可能和它没有缘分吧。”喻景行犹豫着回答了这不知由来的问题,礼貌笑笑。
“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你知道吗。”男人听此回答,忽然感叹如此一句,心情似是随此低落,又很快恢复。
“谢谢夸赞,你也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喻景行因这双琥珀瞳色的眼睛,已经受过很多称赞了,有些真情实感,有些只是随意交谈的客套话,今日这一句显然是前者。
“如果不喜欢那一杯的话,要不要试试青柏酒,刚好我也好久没喝了。”男人顺势找了位置坐下,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分寸感把握得极好。
青柏酒。褚宏喝的似乎也是青柏酒,许是真的有缘分,尝尝也无妨。
“可以啊,反正时间还早,也没什么事。”
喻景行说出口才意识到这句话实在太像某种暧昧的邀约了,慌乱着赶紧补充:“还有时间慢慢喝酒!不是什么别的不该干的事,我来这只是旅游玩一玩的,不是为了那种事情…”
意识到自已似乎越描越黑,喻景行辩解的话语越来越弱,几乎不可闻。
男人稍显错愕,金色瞳孔似乎也因此而猝然收缩,指尖搭在下唇,然而装不到三秒便难掩笑意,放声轻笑起来。
喻景行坐着不知所措,又想开口解释,又怕只是多此一举。
“我知道,我也只是觉得有缘而已。”似乎意识到自已的小玩笑有点过了头,真唬住了青年,男人坐直身子,正色道:“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别太介意,这杯酒算在我账上。”
随即勾手召来酒保,点了单:“两杯陈酿青柏,配那两只郁金香杯。”
酒保闻言,转身略低头掀起木帘,前往了酒墙后的神秘空间。似乎这一款不在餐品单上,喻景行抬头细细过了一遍,确认了自已的猜想。
“陈酿青柏?是那种老顾客专属酒?”喻景行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询问。
“嗯,会更特别一点,具体味道的话……”男人双手交叠,心情极佳地卖了个关子:“等一会你亲自尝试便会知道的。”
没一小会,两杯深琥珀色的青柏酒,就被分别送至二人台前。
喻景行握着细长的杯脚有些犹豫,见男人也拿起酒杯,正欲张口时,喻景行连忙止住了他。
见他疑惑的眼神,喻景行拒绝的话语已经在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已经预想到拒绝这杯酒后,男人垂眸失落却又强忍伤痛的表情了。
话徘徊了数次,终于艰难地将其说出口,内容或许稍微有点变化:“我可以喝你那杯吗?那杯看起来比较好喝。”
“你知道它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吧。”男人轻轻放下酒杯,似乎是接受了这一奇怪的要求,但尚有些疑惑。
喻景行迅速点点头。
“你知道这两只酒杯也一模一样的吧。”
喻景行继续点头,期待地望向他。
“你知道帝国律法要求每一间酒馆都安装联通星网的监督摄像头,并且拐卖人口罪将处以精神刺激死刑吗。”
喻景行本还想只是点点头,突然听到这样一条法律科普,顿时紧张了起来,防人之心似乎被发现了。
见青年并未将警惕掩饰得很好的表情,男人近乎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换成另一只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迅速滑动。
“cheers!”斜举着酒杯,男人依旧好脾气地向喻景行庆祝。
喻景行眉眼弯弯,举着另一只酒杯,碰杯时特意调整杯口低于另一只,以示礼貌:“cheers。”
随即便低头啜了一小口,酒液丝滑细腻,清甜甘冽,酒味隐藏在其中难觅踪迹,如清泉般流淌过舌尖,带来冰清的温度。最妙的是青柏香的回味,清新轻盈,如风一般萦绕着每一寸味蕾细胞,若有似无,给人优雅而自然的味觉体验。
男人一直默默注视着青年,看着他警惕试探喝下一小口,细品后整张脸都舒展了,像小猫,可爱。
半杯酒下肚,喻景行只觉得整个人都明朗了起来,来到一个全新星球的种种疑惑感想,自然而然从口中吐露。
“你知道喷泉那座雕塑由来吗,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情况会立一座这么……精美的雕塑。纪念还是艺术?”率先蹦出口的,就是那座赤裸雕塑。
“的确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背景。”男人微笑着将故事娓娓道来。
“开国元帅越逸兴为开疆辟土做出巨大贡献,备受银林星球公民敬爱,出于纪念与缅怀的种种原因,公民决定集资在中心广场建一座雕塑,并全网征集雕塑图纸。”
“巧合的是,越逸兴的爱人,阮远山先生有着出色的艺术造诣,被认为是最可能获选的图纸绘画者之一,故事也从此开始。”
喻景行蜷缩手指搭在脸边,已经有点能猜到这个故事了。
“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阮远山先生直至征集的最后一刻才上传了自已那一份图纸,显然因为太匆忙,他自已也没有看过究竟上传的是一张什么稿纸。”
“他传错了是不是!”喻景行兴奋地说出自已的猜想,无知觉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期待地望向男人试图证实自已的猜想。
见男人肯定的点点头,喻景行举杯欢庆,却发觉酒杯已然全空,只留下一只晶莹透明的玻璃杯,在壁炉火光中跳动着。
“再来一杯?”男人撑着脸颊,眉眼柔和地望着他。
“再来一杯!以及故事也继续。”酒精显然已经有点被吸收了,喻景行只觉得温暖,脱下黑色风衣,内部的花边白衬衫露出全貌,配上那张精致温柔的脸蛋,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
轻叩桌面两下,酒保便默契地接过酒杯,又去了内室,故事也随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