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的紫光映照了半边天空,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晕中。街道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慌逃窜的人群。
轰隆一声,震得楼层微微发颤。
安卿鱼站在临时指挥部的屏幕前,指节攥得发白。
画面里,南城区在崩塌,烟尘笼罩着横七竖八的建筑废墟,无数戏偶正踏过这片废墟,向前推进。
"第一医院还能撑多久?"林七夜嗓音嘶哑,一边在通讯器里下达疏散命令,一边扭头看向安卿鱼。
安卿鱼的瞳孔微缩,调出的画面令他的声音都在发抖:"来不及了...已经..."
惨白的病房里,那些原本虚弱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星光,四肢关节咔咔作响,像木偶一样舞动着。优雅的舞步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恐怖。
"该死!"百里胖胖一拳砸在桌面上,
"那些天外来客的力量还在扩散,皇极殿的仪式根本没有停!"
此刻,整座城市都在沦陷。
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艺术化",他们不说话,不哭喊,只是不停地舞蹈,旋转,表演,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剧场。而这场戏,还在继续上演...
"北区防线告急!"
"西城门失守了!"
"东区的戏班被控制,正在向市中心推进!"
尖锐的求救声在通讯频道中炸开,一声叠着一声,预示着守夜人的防线在一点点陷落。
林七夜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看着前线战报不断跳动 - 守夜人的部队在节节败退,连古神教会引以为傲的封印术在这诡异的"艺术"面前都形同虚设。
"撤离平民,立刻、马上!"他一把抓起通讯器,指节发白,
"各防区注意,启动紧急预案,就是现在!"
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云霄,却已经太迟。
街头巷尾,那些被控制的人们疯狂起舞,他们的表演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性。
路过的行人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加入这场癫狂的演出。
"这绝不是什么戏法..."天机院院主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面对的是更加本源、更加可怕的力量。天外来客...正在重写这个世界的规则!"
轰!
市政大楼在火光中轰然倒塌,砖石如雨般坠落。
浓烟中,守夜人最后的据点变成了一片废墟。
混凝土的碎块和扭曲的钢筋在外,仿佛一座畸形的露天剧场。
"他们冲破东面防线了!"蛇女的嘶吼声透着绝望,"我们的人手不够,根本守不住!"
城南,李老汉率领着残存的戏班成员在街巷间游击。
他们用尽毕生所学的戏法,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却显得如此无力。星界戏法的光华刺破黑暗,每一击都足以将街道撕裂。普通戏法在这种力量面前,就像是孩童的把戏。
戏偶大军正在逼近,机械的脚步声回荡在街道上。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拼死一搏。
"还有别的办法吗?"林七夜问安卿鱼。
"理论上..."安卿鱼推了推眼镜,
"如果能破坏皇极殿的五面镜,也许能切断天外来客的力量源头。但是陈伶他..."
画面切换到皇极殿内。陈伶正与被控制的父亲对峙,情况危急万分。
"我们得想办法支援他。"林七夜说。
"但是怎么过去?"百里胖胖指着地图,
"所有通往皇极殿的路都被封锁了!"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声音插入通讯频道:"也许...我可以帮忙。"
是倪克斯!精神病院的诸神终于有了动作。
"你们有什么计划?"林七夜问。
"我们可以制造一个机会。"倪克斯说,"但需要付出代价..."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以精神病院诸神的力量硬闯皇极殿,很可能会遭到重创。
"不用说了。"林七夜打断她,"告诉我们需要做什么。"
就在商议对策时,城市的情况继续恶化。商业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办公楼成了布景,街道是表演的场地。那些被控制的人们不知疲倦地演出,仿佛要把现实变成永恒的戏剧。
"必须阻止这一切。"安卿鱼看着监控画面,"否则整个世界都会..."
话音未落,刺啦——监控屏幕炸开一片雪花,刺耳的电流声让人牙根发酸。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所有屏幕上浮现出一张...面容。
不,与其说是面容,不如说是一团扭曲的噩梦。那双眼睛像两个永不停息的漩涡,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祂的笑容撕裂了整个画面,像一道狰狞的伤口。
"完了!"天机院院主失声惊呼,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惶,"天外来客终于要——"
话音戛然而止。
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街道上、建筑里,万籁俱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下一秒,成千上万的喉咙同时发音。那歌声...那诡异的歌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又像是从每个人的心底升起。
被控制的人们面无表情,嘴角却挂着相同的微笑,齐声唱着那不属于人间的曲调。
那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怪异而摄人心魄。任何听到这首歌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起舞,想要表演,想要...加入这场永恒的演出。
"快!"林七夜声嘶力竭地朝通讯器吼道。他的喉咙因为过度使用而发疼,但此刻顾不上这些。
四周的尖叫声和混乱已经开始蔓延,一秒都不能耽搁。"堵住耳朵!千万别——"
话音未落,又一批路人停下脚步,眼神涣散地加入了这场疯狂的表演。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
林七夜眼睁睁看着这座城市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剧场,而他们,都成了这场戏剧里不由自主的演员。
而这,可能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