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往事重现 戏神归位
阴冷的地下密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墙上的烛火在晃动，投下诡异的影子。
秦归那张苍白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可怖，曾经温和儒雅的五官此刻扭曲得不形。
他的十指在空中轻轻拨动，操纵着无数由破碎戏偶拼接而成的黑色触手。
那些触手在半空中狂乱舞动，摩擦声刺耳得令人发狂，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
"五百年了，"秦归的嗓音嘶哑，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不断回荡，
"我亲爱的...后辈。"
最后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了陈伶的心脏。刹那间，尘封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
那些本不属于他的画面清晰得令人心惊，那些往事鲜活得让人颤栗。
他看见了初春时节的天机院。高大的红漆大门前，一个怯生生的小男孩正低着头，紧张地揪着衣角。那是周清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身着墨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在他面前蹲下，轻轻牵起他的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疼爱的关门弟子了。"
那时的秦归，眼中还闪烁着对戏法纯粹的热爱。
画面变幻。十五岁的周清流站在戏台上，一招一式都充满灵性。
台下的秦归看得入迷，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那时的他，还是一位令人敬仰的师父，用心教导着弟子们用戏法净化人心、传递快乐。
他总说："戏剧的真谛，在于让观众忘却烦恼，找回最初的纯真。"
"够了！"陈伶痛苦地捂着头，可记忆的洪流并未停歇。
那是一个满月高悬的深秋夜晚。周清流循着地下传来的异响，推开了那扇暗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冻结：
他最敬爱的师父、天机院的院主大人，正在进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紫色的诡异光芒中，无数破碎的戏偶像活了一般，正在互相撕扯、拼接，组成扭曲的形状。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秦归站在实验台前，原本儒雅的面容因狂喜而扭曲。
"这就是真正的力量，"他的笑声中充满疯狂，
"有了克制克系存在的力量，我们的戏法将登临绝顶！那些看不起戏法的人，那些轻视我们的人，统统都要付出代价！"
"不...这完全违背了戏法的本质，"周清流颤抖着说。他不赞成师傅的做法，戏法本该是传递欢乐、净化心灵的艺术，怎么能沦为追求力量的工具？
"本质？"秦归转过身，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冷光，
"戏法本就是沟通异界的工具。是你们这些软弱的人，把它变成了区区娱乐！"
记忆继续闪回：
周清流劝说师傅无果，于是带领天音戏班叛出天机院，却为时已晚。
秦归的实验已经部分成功，他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力量，却也因此被彻底污染，失去了最初的纯真。
那些被他玷污的戏偶怨气冲天，如附骨之疽般缠绕着他，将他推向疯狂的深渊。
"现在明白了吗？"现实中的秦归张开双臂，狂笑声在地下空间里回荡，
"这才是真正的戏法！超越人类的极限，掌控世界的法则！"
又一段记忆浮现：
周清流带领师兄弟被成魔的师傅追杀，临终前，他施展出最后的戏法，将自已的灵魂和记忆封印。
他坚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继承这份力量，阻止秦归的疯狂。那时的他，眼神依然清澈如初。
"我终于明白了，"陈伶慢慢站直身体，声音渐渐变得坚定。
"明白什么？"秦归冷笑。
"为什么是我，"他直视着秦归扭曲的面容，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不仅仅是因为血脉，也不仅仅是因为戏法天赋...而是因为我们都经历过背叛的痛苦。"
陈宴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为了救他而死的弟弟，原来早就预见到了自已的命运。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了牺牲。就像当年的周清流一样，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守护戏法的真谛。
"但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陈伶继续说道，声音愈发坚定，
"你选择了仇恨与疯狂，让戏法变成了复仇的工具。而我..."
他深吸一口气，"我选择继续相信。相信戏法的本质，相信人心的力量！"
话音落下的瞬间，三重意识突然产生共鸣。
周清流的记忆，陈宴的灵魂，还有他自已的信念，终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温暖的金色光芒从他体内迸发，驱散了地下密室的阴霾。
"可笑，"秦归狞笑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和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他挥动触手，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剧烈震动，泥土簌簌落下，
"让我让你见识见识，背叛的代价！"
"不，"陈伶平静地说，
"让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戏法。"
他开始演绎一段从未见过的戏法。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炫目的特效，有的只是最朴素的动作。
就像是慈祥的老人在给孩子讲故事，就像是街边艺人在逗乐路人。
那些最简单的动作里，却蕴含着最深沉的力量。
"住手！"秦归突然暴怒。
但已经太迟了。那些被他控制的戏偶开始产生共鸣，仿佛想起了自已最初的使命——为人间带来欢乐与慰藉。
它们在金色的光芒中颤动，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这不可能！"秦归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戏法的本质，"天机院院主缓步走上前，声音温和而坚定，
"不是力量，不是法则，而是...连接人心的桥梁。"
秦归的身形开始崩溃，那些扭曲的力量正在消散。
但他的眼神依然充满不甘："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只要有人追求力量，追求超越...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我知道，"陈伶露出一丝苦笑，
"所以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用最朴素的方式，提醒人们戏法的真谛。"
最后一缕紫光消散，秦归的身影彻底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一块破碎的面具。
陈伶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空。
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终于找到了自已的位置，也明白了自已的使命。
"回去吧，"他轻声说，仿佛在对自已说，
也仿佛在对所有为戏法献出生命的人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弯腰捡起那块破碎的面具，轻轻擦拭。
在这场漫长的对决中，他不仅继承了周清流的意志，更找到了属于自已的答案。
从今以后，他就是新一代的戏神，用最朴实的方式，继续演绎着这场永不落幕的人间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