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最终决战
猫毛上的文字在颤动，那几个字仿佛要烫伤陈伶的眼睛："真正的戏法，不在台上，而在人间。"
他猛地抬头，望向天际那个扭曲的巨影，喉头发紧。
多少年了，他们一直在追寻力量的真相，却从未想过答案如此简单。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声音几乎被周遭的轰鸣淹没，"我们一直都错了。"
头顶的天空早已看不见月亮和星辈。【混沌】的投影吞噬了一切光明，如同一团沸腾的墨水在天幕上不断扩散。
紫色的能量潮汐一波接一波地冲刷着这座城市，每一次冲击都让地面剧烈震颤。
玻璃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钢筋混凝土的大楼在这股力量下摇晃得像风中的芦苇。
"哈哈哈哈！"秦归的狂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结束了！伟大的【混沌】即将降临，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终将回归混沌本源！"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存在，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守夜人的防线在紫潮的冲击下不断后退。
即便是天机院院主所化的金色花猫，此刻也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死死钉在原地，连动一下爪子都困难。它那双往日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
林七夜咬紧牙关，手指已经按在了那个黑匣子上。
"没办法了，"他的声音沙哑，"必须用斩神剑......"
"等等！"陈伶突然喊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可是......"林七夜急切地说，
"再不阻止，整座城市都会......"
"相信我。"陈伶笑了，那是一种释然的笑容，
"这一次，我知道我的戏，该怎么演了。"
他转向天机院院主，后者正勉强维持着形体。
"院主，"他问道，"还记得当年天机院为什么会覆灭吗？"
金色花猫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发出一声悲哀的叹息：
"因为我们太过执着于力量的本源，忘记了最初的初心。那些古老的戏法本该带给人们快乐，而不是......"它的声音低了下去。
"没错。"陈伶点点头，抬手擦去额头上的血迹，
"戏法的力量从来就不是来自什么神秘传承。"
又一波紫潮袭来，周围的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伶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破碎的窗户，躲藏在阴影中瑟瑟发抖的人们。
"喂！"他突然提高声音，"大家都听得到吗？"
城市里的应急广播系统还在工作，他的声音通过各个音响传遍每一个角落：
"让我们唱首歌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一片死寂。
连【混沌】的投影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停顿了一瞬。
紫色的能量在空中扭曲，仿佛在困惑这个渺小的人类到底在做什么。
然后，奇迹发生了。
一个躲在便利店后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始哼唱《小白船》。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异常清亮。
紧接着，街角的老人颤颤巍巍地唱起了《小城故事》。那沧桑的嗓音里，是对生活最朴实的眷恋。
更多的声音开始加入进来。有童谣，有情歌，有戏曲。不同的曲调本该杂乱无章，却在这一刻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不！"秦归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住口！都给我住口！"
他的双手捂着耳朵，面容扭曲，
"这些噪音算什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但已经无法阻止了。每个人心中最纯净的记忆被唤醒，那些藏在时光深处的旋律串联在一起，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有趣。"【混沌】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如同万千噩梦的低语，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几首歌就能对抗永恒的混沌？"
"您说得对。"陈伶直视着那团扭曲的身影，声音平静，
"这些歌声确实不能伤您分毫。但是......"
他突然露出一个孩子般纯粹的笑容："它们能让人记起，什么是真实的人间。"
一瞬间，整个城市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人们不再蜷缩在角落，而是走出阴影，自发地手拉着手。
歌声里不再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活最本真的热爱。那些最普通的旋律里，包含着最不可思议的力量。
紫色的能量潮汐开始动摇了。
"不可能！"秦归瞪大眼睛，"伟大的【混沌】，您......"
"闭嘴。"【混沌】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根本不懂。"
巨大的投影开始扭曲，但不是因为力量的增强，而是在......消散。
"有意思。"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这确实是个有趣的世界。"
天机院院主突然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您从未想过要毁灭这个世界，对吗？"
"当然。"【混沌】发出低沉的笑声，"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是否还值得继续存在。"
紫色的能量潮汐开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光芒。
那些被污染的人们渐渐恢复清明，秦归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晨曦中。
"很好的表演。"【混沌】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
"继续唱下去吧，这才是真正的......戏法。"
投影完全消失了。天空重新变得澄澈，朝阳温柔地洒在满目疮痍的城市上。
"就这么......结束了？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百里胖胖怔怔地问，声音里还带着不确定。
"嗯。"天机院院主重新化作人形，长发在晨风中飘扬，
"这场戏，终于落幕了。"
欢呼声在城市各处响起。人们相拥而泣，为死里逃生而庆幸。
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从今往后，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和从前一样了。
"您早就知道了吧？"陈伶看向院主。
"不。"她摇摇头，目光温柔，"是你让所有人都想起了最重要的东西。"
远处，人们还在唱歌。那些最朴素的歌声里，包含着最强大的力量——人心的力量。
那些被遗忘的旋律将会一直传唱下去，见证着这座城市的重生。
战斗结束了，但真正的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