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混乱为众人赢得了宝贵的登船时间!快艇如同脱缰野马,在引擎的怒吼中,劈开黑色的海浪,冲入了茫茫雨幕笼罩的海面!
身后,码头上枪声爆炸声依旧激烈,厉家暗卫的阻击为他们争取了最后的脱离时间。
空中另一架首升机似乎被同伴的诡异坠毁震慑,盘旋着不敢再轻易靠近。
快艇在汹涌的海浪中颠簸疾驰。温予绯紧紧抱着厉沉舟,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和冰冷的体温,心依然悬在深渊之上。
沈砚撕开急救包,和陈铎一起为厉沉舟进行紧急止血和固定骨折的手腕。
陈铎拿出卫星电话,快速联系:“‘安全港’!准备最高级别急救!家主重伤!重复,家主重伤!我们正在海上,预计一小时后抵达!”
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抽打在脸上。快艇在黑暗的大海上破浪前行,如同一叶孤舟,暂时逃离了身后的枪林弹雨和空中威胁。
温予绯低头,看着掌心中光芒渐渐内敛、却依旧温热的完整青麟印,又看向怀中气息奄奄、脸色灰败的厉沉舟。
复仇的火焰、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无边无际的后怕和心痛,在她心中交织翻腾。
沈砚靠在船舷边,看着漆黑的海面和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眼神复杂。
青麟印的能力超乎想象,温予绯对厉沉舟的情意也坚不可摧。他得到了想要的钥匙,却也卷入了一场更深的、与庞然大物对抗的漩涡。
前路,依旧是未知的风暴。
“沉舟…我们逃出来了…坚持住…‘安全港’马上就到了…”温予绯将脸贴在厉沉舟冰冷的额头上,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声音轻得像是在祈祷,“这一次,换我锁住你…再也不放手了…”
快艇的引擎声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载着伤痕累累的三人,驶向暂时安全的彼岸,也驶向了更汹涌未知的未来。
而“衔尾蛇与破碎之轮”的阴影,如同这无边的黑夜和深邃的大海,依旧笼罩在头顶,等待着下一次致命的反扑。
血色浪漫,远未终结。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雪松精油的气息在医疗舱内弥漫。
温予绯蜷缩在病床边的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着青麟印的纹路。
厉沉舟的生命体征监测仪规律地跳动着,屏幕上的绿色线条偶尔因她的触碰泛起涟漪——那是他昏迷前攥紧她手腕时留下的红痕。
“小姐,该换药了。”护士的轻声提醒惊飞了她指尖的颤抖。
温予绯起身时膝盖磕到金属床沿,却顾不上疼痛,目光死死钉在昏迷不醒的厉沉舟锁骨处新渗的血渍上。
纱布解开的瞬间,缝合线牵扯着结痂的皮肉,男人睫毛剧烈颤动,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沉舟?”她的指尖悬在半空,忽然想起十年前他教她打靶时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样皱着眉,用掌心覆住她发抖的手腕,“怕疼?”
此刻他无意识地偏头,脸颊蹭过她手背,胡茬刺得皮肤发痒。
温予绯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酸涩:“当年你折断我手指教我用枪时,可没问过我怕不怕疼。”指尖却轻柔地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动作比对待青麟印还要小心。
舱门滑开的声响惊得她猛地转身,沈砚倚在门框上,指间转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他换了身浅灰色针织衫,领口露出半截绷带——那是昨夜突围时被流弹擦过的痕迹。
“沈家的秘药。”他抛来一个雕花木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瓶里轻轻摇晃,“内服外敷,比厉家的止血凝胶见效快三倍。”
温予绯接住时闻到淡淡花香,忽然想起之前沈砚送的樱饼——同样的温润,同样的清香……
“谢谢。”她指尖擦过木盒边缘的暗纹,那是沈家特有的缠枝莲图腾,“路翊巧怎么样了?”
“命大。”沈砚走近病床,指腹擦过厉沉舟腕间的静脉。
他忽然倾身,雪松气息裹着雨夜的潮气将她笼罩,“倒是你,昨夜在禁室启动青麟印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温予绯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医疗柜:“比如?”
“比如……”沈砚指尖划过她颈侧跳动的脉搏,忽然轻笑出声,“比如林穆寒先生留给你的临终遗言?”
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温予绯猛地推开他,转身时看见厉沉舟攥紧的拳头——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掌心却掐进了床单。“出去。”她抓起沈砚带来的药瓶,声音发颤,“他需要休息。”
“小绯还是这么护短。”沈砚退至门口,雪茄在指尖明灭,“记得让他按时服用,否则……”他目光扫过厉沉舟锁骨下方新添的咬痕,“某些伤口会愈合得很慢。”
舱门关闭的瞬间,厉沉舟的睫毛动了动。温予绯以为自己眼花,却见他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别碰他。”
“你醒了?”她扑到床边,却被他拽进怀里。
男人的体温透过病号服传来,带着消毒水掩盖不住的血腥气:“听见了。”
他喉结抵着她发顶,声音哑得像碎玻璃,“沈砚的手,碰过这里。”指尖划过她颈侧被风衣蹭红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