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陈年旧事

“笃、笃、笃。”

突然！极其轻微却清晰的敲门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节奏，自身后传来！

晚棠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回头！

门口的光影里，父亲萧凛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他并没有推门进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虚掩的门外走廊上，目光穿透昏暗光线的阻隔，沉沉地、如同古井深寒的目光落在晚棠

——以及她手中那张刚刚拾起的、泛黄的旧照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那双阅尽风云的眼睛最深处，却瞬间沉入了足以冻结空气的冰冷漩涡！

尤其是视线扫过照片正面那年轻宋茹脸上温暖的笑容……

晚棠攥紧了手中那张突然变得滚烫的纸片，指尖传来它脆弱的质感。

父亲骤然沉下、毫无掩饰的冰冷视线无声地压过来，让她心跳如鼓，几乎无法呼吸！

他认出来了？

那个男人是谁？

空气凝固成坚冰。

“爸……”萧晚棠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试探着抬起眼眸，“照片上……这个人……他……是谁？”

“翟朗。”萧凛的声音缓缓响起，打破了死寂。

那声音极其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

“以前的……一个战友。”他顿了顿，下颌的线条几不可查地绷得更紧，如同极力压抑着什么，“牺牲了。”

牺牲了？

如此简单？

晚棠的心猛地一沉。

她捕捉到了父亲提到“牺牲”二字时，那极其细微、却锋利得像冰刃划过喉管的生涩和……更深层的东西。

“饭好了。”萧凛毫无波澜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转移意味。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张照片上抬起，落回晚棠低垂的头顶，里面只剩下一片冷硬的平静。“下去吧。”

“……嗯。”晚棠乖巧地应着，小心翼翼地绕过地面上那本敞开的旧书，脚步放得更轻，几乎是屏着呼吸走出了母亲的房间。

临出门前，她犹豫了不足半秒，还是将那张依然散发着陈旧纸墨气和冰冷讯息的照片，轻轻放回了沾染尘土的地板上，就在它最初飘落的地方。

门在身后无声合拢。

照片无声地飘落在尘埃里，像一枚揭开了时光血痂的刀片。

晚棠离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于门外长廊的寂静，而萧凛钉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脚边那方泛黄的纸片上。

照片上每一个笑容都锐利如刃。

并非模糊的“战友”，真相残酷分明——宋茹与萧凛，秦玥与翟朗。

这是在那座军规森严的大院里悄然绽放、又残忍凋零的两对爱侣。

宋茹的热烈像怒放的海棠，她的眼神每一次流连在萧凛刚毅的侧脸，都是滚烫的爱意。

而照片边角里，秦玥温婉羞涩垂下的眼睫旁，翟朗那坦荡的笑容并非朝向镜头，而是穿透一切，与她偷望过去的目光在无声中悄然撞碎！

西条青春的线，两两紧紧缠绕。

可所有的甜蜜与悸动……

所有的月下并肩……

所有文书房里的窃窃私语……

都被一道冰冷的命令撕裂！

家族联姻！

为了无法撼动的利益捆绑……

萧凛必须迎娶秦玥！

命令像一道绞索，勒碎了萧凛紧握宋茹的手，勒断了翟朗望向秦玥时饱含情意的目光！

照片上西人并肩而立、笑得如沐春风的画面，竟是最后也是唯一的余晖

——那是被迫分离前的一次短暂汇合，为即将奔赴前线的萧凛和翟朗送行，强颜欢笑，掩盖下的却是骨肉分离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