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挟着刺骨的寒意穿过云港市剧院的停车场。
萧竞珩独自坐在他那辆深黑色的越野车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本该回家处理堆积文件的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了这里。
或许是想看看排练到深夜的晚棠是否安好?
又或许……那个盘踞在心底、被无数线索和观察串联起的可怕猜想,需要被某种“眼见为实”的冲击来彻底验证或打破?
他摇下车窗,点了支烟。
烟草辛辣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却无法驱散心底那越来越厚重的阴霾。
目光穿透车窗,无目的地扫过空旷的场地。
然后……
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
不远处那条连接剧院后巷的僻静小路上!
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如同暗夜猛兽的轿车安静地停泊在路口的阴影里。
萧竞珩认得那辆车——
那是萧砚舟为了掩人耳目,专门用来接送晚棠的几辆“不起眼”的代步车之一!
它的存在,像一个冰冷的楔子,狠狠钉入了萧竞珩的眼瞳!
心脏骤然一缩!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的冰冷信子,瞬间缠住了他的西肢百骸!
他猛地将烟掐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扇贴了单向深色膜的车窗!
就在这一刹那——
那扇漆黑的车窗玻璃内侧,人影似乎动了一下!
昏暗的光线下,两团模糊却异常亲密的影子在车内极其缓慢地靠近、重合!
萧竞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轰然涌入头顶!
身体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前倾,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恐惧和否认!
他不信!
绝不信!
光线太暗!
距离太远!
但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那一刻——
驾驶座那边靠近车窗的阴影里,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极其缓慢而清晰地在车窗内侧的深色膜上按出了一个浅浅的印痕!
紧接着,车窗玻璃上方的车顶阅读灯,突然极其微弱地、短暂地亮了一瞬!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微弱的光亮!
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清晰地勾勒出了车内那个足以让萧竞珩天崩地裂的画面!
他看见了!
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妹妹——萧晚棠!
穿着排练时宽松舒适的运动外套,整个人几乎被包裹在男人的怀里!
她那颗小脑袋微微仰着,侧脸的轮廓在微弱的光线下柔美而清晰!
而萧砚舟那张棱角分明、此刻近在咫尺的侧脸,正以一种极其深入、近乎掠夺的强横姿态,深深地吻住她的嘴唇!
他们的唇舌以一种令人心碎的亲密程度交缠在一起!
萧晚棠甚至还抬起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主动地、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了萧砚舟宽阔的后颈,带着一种全然沉浸的依恋!
灯光熄灭!
但那一秒钟的画面,却如同一道淬了剧毒的闪电,带着毁灭性的能量,狠狠劈入萧竞珩的视觉神经,贯穿大脑,撕裂灵魂!
时间仿佛被生生砍断!
萧竞珩保持着前倾僵硬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生命力,化成了一尊冰封的雕塑!
血液在血管里冻结,又在下一秒被无法想象的滔天怒火彻底点燃、焚烧!
心!
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
撕扯!
捏碎!
那破碎的声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萧——砚——舟——!”
一声无声的、却足以撕裂喉咙的咆哮,在他胸腔深处轰然炸开!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齿痕和刻骨的恨意!
脑子里炸开的不是空白,而是无数尖锐的碎片!
——他那捧在手心长大、像阳光一样纯净无垢的妹妹!
——那个披着道貌岸然兄长外衣、实则骨子里流淌着秦家虚伪狠毒血脉的畜生!
——那份他早己察觉却一再不敢深究的、超越界限的、令人作呕的亲密与占有!
杀了他!
冲过去!
用这双手!
现在就撕碎他!
捏断他那卑鄙的脖子!
让他肮脏的舌头永远不能再碰晚棠一下!
将他挫骨扬灰!
让他为他亵渎萧家血脉的罪孽付出永恒的代价!
他的手甚至己经下意识地搭上了车门开关!
只需一秒!只需一个动作!
然而!
就在指尖即将用力按下开关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