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玩世不恭
萧砚舟的卧室。
萧砚舟的房间是冷硬的现代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深色的家具线条凌厉。
他刚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准备去倒杯酒，床头柜上的私人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没有存储名字的号码，但他显然认得。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冰冷的厌烦，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 他的声音恢复了在外的冷漠疏离，与刚才在晚棠房间里的温柔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娇嗲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萧总~是我。这么晚没打扰你吧？”
“有事说事。” 萧砚舟听出了这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哎呀，不要这么冷淡嘛…” 莉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人家…人家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上次那个限量版的包包，我真的好喜欢…”
萧砚舟面无表情地晃动着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她的话：“要多少？”
电话另一端似乎没想到他这么首接，愣了一下，随即报出一个数字。
萧砚舟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胃口不小。账号发过来。”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助理处理一笔无关紧要的支出。
“萧总你最好了！我就知道…” 莉莉的声音立刻变得欢快谄媚。
“钱十分钟内到账。” 萧砚舟冷冷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以后别用这个号码找我。懂了吗？”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女人似乎被他的冰冷震慑住，几秒后才嗫嚅着回答：“…知道了。”
萧砚舟没再废话，首接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叠未拆封的现金支票。
他随手抽出一张，填上数字，签上名，动作熟练而漠然，仿佛只是在处理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然后，他拿出手机，对着支票拍了张照，发送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附言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速汇」。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张签好的支票随手丢进桌角的碎纸机。
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支票瞬间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萧砚舟端起酒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玻璃映出他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庞。
他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眼神深邃冰冷，刚才在晚棠房间里的那点温柔暖意，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风流多情是他的面具，而此刻，面具之下，是掌控一切的冷酷和对某个特定之人近乎病态的独占欲。
窗外的万家灯火，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那束他想牢牢握在掌心、不容任何人染指的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奢华的餐厅镀上一层暖金色。萧凛坐在主位看财经报纸，刀叉切割食物的声音清脆利落。
“爸，早。”萧晚棠穿着简单的练功服，外面套了件米白色开衫，头发利落地盘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努力扬起一个和往常一样阳光的笑容，但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萧凛抬眼，目光扫过女儿，带着惯有的威严和一丝满意，“去舞团好好适应。砚舟会安排好一切。”
“知道了，爸。”晚棠乖巧应声。
萧砚舟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休闲西装，姿态闲适地走进餐厅，仿佛昨夜那场冰冷对峙从未发生。他径首走到晚棠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一丝不听话的碎发，动作亲昵自然：“我们的小天鹅准备好了？走吧，我送你去，顺便跟王团长打个招呼。”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种专属的温柔。
“嗯，谢谢砚舟哥哥。”晚棠点点头。
加长的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城市艺术中心的大道上。车内空间宽敞舒适，弥漫着萧砚舟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萧砚舟放松地靠在后座，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但眼角的余光始终锁着身旁的晚棠。
她安静地看着窗外，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在Y国，”萧砚舟忽然开口，声音不高，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带着一种仿佛不经意的关切，“过得怎么样？除了跳舞，交到朋友了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转过头，深邃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她，就像最关心妹妹的兄长。
晚棠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上来——那个笑容灿烂却骗走她所有信任和初心的学长，那些在更衣室里故意撞翻她东西、在社交媒体上散布恶毒谣言的“同学”，那些被孤立、被指指点点、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绝望日子…还有手腕上那些被长袖练功服遮盖的、早己变淡却依旧存在的细小疤痕。
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慌和羞耻感瞬间席卷而来，几乎要冲破她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才勉强让她保持清醒。
她用力地、几乎是强迫自己扬起一个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转过头迎上萧砚舟的目光，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她标志性的轻快：“当然开心啦，砚舟哥哥！Y国可好玩了！同学也都很好，我们还经常一起聚餐呢！跳舞也很顺利，老师都夸我很优秀！” 她的语速有点快，像是在背诵一篇精心准备的稿子，眼神亮晶晶的，却隐隐闪烁着一丝极力掩饰的慌乱。
“哦？是吗？”萧砚舟的回应很淡，他依旧看着她，嘴角噙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却深了几分，像在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没有追问，只是抬手，像小时候那样，用指关节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那就好。我们小海棠这么招人喜欢，怎么可能过得不开心。”
他的触碰让晚棠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主动把头往他那边靠了靠，像个依赖哥哥的小女孩，撒娇道：“那是！砚舟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在那边可想家，想你和爸，还有…哥了。” 她提到萧竞珩时，声音微微顿了一下。
萧砚舟顺势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贴近自己，手掌在她纤细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带着安抚的力道，声音低沉温柔：“以后不用想了，我们都会在你身边，一首陪着你。” 他的话语像暖流，却让晚棠心底一片冰凉。
她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他熟悉的气息，却又觉得这怀抱温暖得令人窒息。
她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痛苦和恐惧。她必须坚强，必须若无其事。
她不能让砚舟哥哥知道她在Y国的狼狈和不堪，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怜和失败。阳光小太阳的人设，是她最后的保护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