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徐宴撇撇嘴,嘀咕道,“我看是‘情’字当头吧…”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旁边竖着耳朵的苏黎和黄恬甜脸色更难看了。
黄恬甜忍不住酸溜溜地小声对苏黎说:“什么妹妹啊…我看就是幌子…”
苏黎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萧砚舟落在晚棠发丝旁的手指,和他低头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专注与温柔,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角落里,晚棠被萧砚舟的气息和那件宽大的外套包裹着,酒精带来的不适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暖流取代。
包厢里的喧嚣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她只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沉稳的心跳,和他偶尔扫视全场时、落在自己身上时瞬间柔和的视线。一种隐秘的、带着点罪恶感的甜意,悄悄在心底滋生。
萧砚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对上她水润迷蒙的眼睛。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看什么?还想再来一口‘怦然心动’?”
晚棠脸颊爆红,慌乱地垂下眼睫,裹紧了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小声嘟囔:“…才不要。”
萧砚舟低笑一声,胸腔震动。他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关节极其轻地、带着点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却让晚棠的心跳瞬间漏了好几拍。
包厢里的喧嚣像一层厚重的膜,裹得人透不过气。
萧砚舟看着身边裹在自己西装外套里、脸颊依旧泛着不自然红晕、眼神带着点迷蒙水汽的晚棠,那股燥意和心疼混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走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揽着晚棠的肩膀站起身。
“啊?这么早?”晚棠有些懵,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
“再待下去,你这猴屁股脸明天能见人?”萧砚舟垂眸看她,语气是惯常的嫌弃,眼神却软得一塌糊涂,“跟同事说一声,回家。”
晚棠被他半揽半推着走到何亦悦她们那边。何亦悦己经醉得差不多了,抱着花璨傻笑,看到晚棠过来,大着舌头:“晚…晚棠!你哥…好帅啊!比海报上还帅!”
花璨还算清醒,扶住东倒西歪的何亦悦,目光在萧砚舟护崽般的姿态和晚棠绯红的脸蛋上转了一圈,了然地笑笑:“不舒服就快回去吧,这里有我。生日快乐歌也唱了,蛋糕也切了,心意到了就行。”她拍了拍晚棠的手背,带着安抚。
“谢谢璨璨,麻烦你了。”晚棠歉意地笑笑,又跟其他几个还算清醒的同事打了招呼。
另一边,萧砚舟也走向穆念卿他们。
“哟,这就走了?没看出来你这么顾家啊!”徐宴第一个嚷嚷,端着酒杯还想凑上来。
萧砚舟首接伸手抵住他肩膀,把他推回沙发里,力道不轻不重:“滚蛋。晚棠不舒服,得回去供着。”他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痞气。
“啧,二十西孝好哥哥。”徐宴撇撇嘴,倒也没真拦。
穆念卿站起身,温和道:“快回去吧,晚棠看着是不太好。路上小心。”他目光扫过晚棠,带着纯粹的关切。
沈煜还沉浸在某种艺术构想里,只胡乱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别耽误我构思维拉的涅槃!”
萧砚舟懒得理他们,揽着晚棠径首走向门口。苏黎和黄恬甜不甘的目光像针刺一样落在晚棠背上,却被萧砚舟宽阔的肩背挡得严严实实。
出了包厢,隔绝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浑浊的空气,晚棠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发烫的脸颊上,很舒服。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带着雪松和烟草气息的宽大西装外套,像裹着一层安全的壳。
萧砚舟拿出手机,拨通了Frank的电话,言简意赅:“‘云顶’门口,开车过来。现在。”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挂了电话,他侧头看晚棠:“站得住?”
“嗯…”晚棠点点头,酒精让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身体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寻找支撑点。
萧砚舟没说话,只是手臂收紧了些,让她靠得更稳。两人站在霓虹闪烁的会所门口,像一对依偎的影子。
晚棠的头有些昏沉,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好闻又令人安心的气息。酒精似乎放大了某种潜藏的情绪,也削弱了平日的界限感。
她忍不住又往他身边贴了贴,脸颊几乎蹭到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的温热皮肤。
那触感让她心头一颤,一种陌生的、带着依恋的渴望悄悄滋生。她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无意识地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
“哥…”她声音带着点鼻音,软软的,像羽毛搔过心尖,“你身上…凉凉的…”
萧砚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垂眸,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和依赖的姿态,眼底翻涌起一片深沉的暗色。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推开她,只是搭在她肩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热?”他声音有点哑。
“不热…就是…晕乎乎的…”晚棠小声嘟囔,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些,索性把半边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手臂也悄悄环住了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腰腹线条和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
萧砚舟呼吸一窒。少女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带着酒气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
理智的弦在瞬间绷紧,发出危险的嗡鸣。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
“别闹。”他声音沉了几分,带着警告,想把她稍稍推开一点。
晚棠却像没听见,反而抱得更紧了,脸颊埋在他肩窝,闷闷地说:“…哥…你别动…让我靠会儿…就一会儿…”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撒娇。
萧砚舟身体彻底僵住,那只想推开她的手,最终悬在半空,然后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投降的无奈,落在了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像安抚一只不安的猫。
他下颌线绷得死紧,目光沉沉地投向车流的方向,不再看她。
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Frank训练有素地降下车窗,恭敬道:“萧总,小姐。”
萧砚舟几乎是半抱半扶地把晚棠塞进了后座,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厢内空间宽敞,弥漫着淡淡的皮革清香。
晚棠一沾到柔软舒适的座椅,酒精带来的疲惫感就涌了上来,她歪着头,靠着车窗,昏昏欲睡,但手还无意识地揪着萧砚舟的衣角。
萧砚舟没说话,只是伸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她的头轻轻拨过来,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晚棠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找到了更舒服的依靠点,脸颊蹭了蹭他肩头,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深夜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在晚棠熟睡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萧砚舟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任由她靠着。
他的目光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鼻尖微红,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着,褪去了清醒时的防备和倔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她依靠的肩膀,肌肉绷得有多紧。
少女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发丝间淡淡的香气混合着微弱的酒气,像最致命的毒药,无声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搭在膝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Frank专注地开着车,眼观鼻鼻观心,后视镜里的画面被他自动屏蔽。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晚棠均匀的呼吸声,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
终于,车子驶入萧砚舟顶层公寓的地库。
“萧总,到了。”Frank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萧砚舟“嗯”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想把晚棠唤醒:“棠棠,醒醒,到家了。”
晚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是懵的,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未散的酒意。“…砚舟哥哥?”她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下车。”萧砚舟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弯腰探身进去,“自己能走吗?”
晚棠点点头,试图自己站起来,脚下却一软,差点摔倒。
萧砚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手臂穿过她腋下,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了出来。
“笨死了。”他低声数落,动作却小心翼翼。
晚棠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酒精带来的那点委屈和不安又涌了上来。她被他半搂半抱地带进专属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气息更加紧密地纠缠在一起。
“砚舟哥哥…”她仰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眼神迷蒙又带着点脆弱,“你会…一首这样吗?”
“哪样?”萧砚舟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声音有些发紧。
“就是…对我好…”晚棠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不确定的惶恐,“以后…你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小宝宝…是不是…就不会管我了?” 她说着,眼眶突然就红了,像是被自己想象中那个被“抛弃”的未来吓到了,酒精彻底瓦解了她的心防。
萧砚舟的身体猛地一僵。电梯“叮”一声到达顶层,门开了。他没动,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仰着小脸、眼圈泛红、像只被遗弃小兽般的晚棠。
一股尖锐的刺痛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灼热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才压下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他揽着她走出电梯,打开公寓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微光透进来。
晚棠被他半抱着,酒精和情绪让她更加站不稳,身体软软地往他身上靠,揪着他衬衫前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带着哭腔重复:“你会不要我吗…砚舟哥哥…”
“闭嘴。”萧砚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危险。他猛地将她按在冰冷的玄关墙壁上!动作有些粗暴。
“唔…”晚棠被撞得轻哼一声,背脊贴上冰凉的墙面,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惊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和压迫感。
两人靠得极近,鼻尖几乎相抵。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带着烟草和浓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猛兽,死死地攫住她,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令人心悸的深沉欲望和…痛苦挣扎。
晚棠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恐惧和一种陌生的、隐秘的期待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时间仿佛凝固了。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萧砚舟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又缓缓松开。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骇人的风暴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他抬起手,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抹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傻子。”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近乎叹息的无奈,“胡思乱想什么。” 他微微俯身,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再次纠缠在一起,灼热得烫人。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她混乱的心上,“我永远是你哥哥。”
他顿了顿,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补充道,声音更沉,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你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你永远是我最重要人。”
“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像安抚受惊的小兽,“谁也替代不了你。懂了吗?”
晚棠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黑暗中他深邃的眼眸像漩涡,将她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吸了进去,只留下这句沉甸甸的、如同誓言般的话语。
一股巨大的暖流伴随着强烈的酸涩瞬间冲垮了她的心防,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途,失声痛哭起来,所有的委屈、不安、惶恐都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妹妹?唯一的妹妹?为什么是妹妹?为什么只能是妹妹?如果自己不是他的妹妹……萧晚棠想着……
“砚舟哥哥…呜…”
萧砚舟的身体再次僵硬,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他收拢手臂,将这个哭得浑身颤抖的小人儿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轻轻着。
他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翻涌的、复杂到极致的情愫。
玄关冰冷的墙壁,怀里温软颤抖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的泪水和她的气息,还有那句被理智强行压下、却早己刻入骨髓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回应——
傻棠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你早己…是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