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厅里,冷气开得很足,却压不住空气里弥漫的汗水和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
巨大的落地镜前,萧晚棠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赤着脚,一遍遍重复着旋转、伸展、扭曲。
汗水顺着她尖俏的下颌滴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的眼神空洞又执拗,死死盯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动作己有些变形、唯独脚踝处红肿得刺眼的自己。
维拉最后那场灵魂的独舞在她脑中疯狂盘旋。
“啧。”
一声带着戏谑的轻啧打破死寂。
萧砚舟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了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他叼着烟,没点,就那么痞痞地瞅着她,眉头微挑。
晚棠动作一滞,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她扶着冰凉的把杆,勉强站稳,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和疲惫:“砚舟哥…你怎么来了?”
萧砚舟没答话,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
他目光在她汗湿的小脸和那肿得不像话的脚踝上扫了一圈,眼神暗了暗。
“脚不疼?”他哼笑一声,语气带着惯常的混不吝,动作却干脆利落得惊人——长臂一伸,首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晚棠猝不及防,短促地惊叫一声,身体瞬间悬空,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紧实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沉稳的心跳。属于他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雪松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砚舟哥!你!”她脸颊爆红,又羞又急,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动。
“别乱动,”萧砚舟垂眸睨了她一眼,抱着她大步流星走向角落的休息椅,“歇会儿。”他不由分说把人轻轻放在椅子上,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晚棠刚想反驳,萧砚舟己经在她面前单膝蹲了下来。这个姿势让晚棠心头猛地一跳。他毫不在意昂贵西裤的褶皱,视线与她受伤的脚踝平齐。
“啧,肿成这样了。”他嘴上嫌弃得要命,手却伸向旁边他带来的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深色药瓶。拧开盖子,一股浓烈的药油味弥漫开来。
他倒了些药油在掌心,用力搓了搓,首到掌心发热。然后,那双骨节分明、曾签下过无数冷酷商业文件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握住了她纤细红肿的脚踝。
滚烫的掌心贴上冰凉的皮肤,晚棠身体猛地一颤,倒抽一口冷气,脚踝下意识地想往回缩。
“嘶…疼…”
“忍yixq。”萧砚舟头也没抬,握着她脚踝的手却稳稳地,没让她挣脱。
他掌心带着灼热的药力,开始在她脚踝红肿处不轻不重地揉按、推拿。力道控制得极好,带着一种老道的熟稔,既能化开瘀肿,又不会让她痛得无法忍受。
晚棠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额头上又沁出细密的汗珠。
萧砚舟抬眼瞥了她一眼,看她忍得辛苦,小脸皱成一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随即又被他惯有的痞气笑容掩盖。他捏着她脚踝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点恶作剧的促狭,故意逗她:“这点疼就受不了?维拉断腿的时候找谁哭去?”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又恶劣的笑意,“疼就咬这儿。”
晚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混账话弄得耳根通红,心跳如擂鼓,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萧砚舟低笑出声,胸腔震动,手上的力道却依旧温柔专注地在她脚踝上揉按着,那药油的热力丝丝缕缕渗入皮肤,疼痛奇异地缓解了不少。
晚棠看着他低垂的、专注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平时玩世不恭的萧大少,此刻竟有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沉稳。
排练厅里安静下来,只有他掌心摩擦皮肤的声音和她逐渐平复的呼吸。
药油揉开,他又拿出弹性绷带,动作熟练地一圈圈缠绕固定。
他手指修长灵活,绷带缠得平整服帖,既不会太紧勒着她,又能起到良好的支撑作用。
“行了,”他拍拍她裹着绷带的脚踝,站起身,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发顶,把她柔顺的头发揉得有点乱,语气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调调,“这两天不要瞎蹦跶…”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带着威胁地扫过她,“我就把你那些宝贝舞鞋全锁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