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蛟九首

归墟海面炸开十丈高的水花，九首血蛟衔着星辰碎片破水而出，角质颅骨摩擦发出金属般的嗡鸣。它的每个头颅都缠绕着亡者怨念，眼球是浑浊的灰白，瞳孔里倒映着被吞噬村落的残像。应沧溟的光甲银纹与毒雾接触的瞬间，立刻冒出蛛网状白气，那是珊瑚毒素与混沌秽液的剧烈反应。

“吼 ——！”

第一颗蛟首喷出灰紫色毒雾，化作燃烧的鲛人村落。应沧溟看见童年的自己在火海中奔跑，龙鳞甲胄尚未长成，稚嫩的手掌被灼得通红。他想召唤水神戟，却发现双手竟变成孩童模样 —— 这是血蛟制造的记忆牢笼。

“应太子可还记得，第一个死在你眼前的鲛人？” 七个头颅同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她攥着你的衣角喊‘龙君救我’，你却看着她在火中化作灰烬。”

光甲胸前浮现裂痕，形状与当年女孩拽住他的指痕分毫不差。应沧溟感到呼吸困难，鼻腔里充满焦糊味，那是燃烧的鲛人鳞片特有的气息，混着混沌的腐臭，比熔岩地脉的浊气更令人作呕。

就在银纹即将崩裂之际，心口的逆鳞空洞突然传来清凉 —— 那是苏璎的珊瑚冷香，裹挟着星砂的微芒。应沧溟触到发簪的凤翎，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记忆如潮水漫过毒雾：

十六岁生辰，苏璎踮脚为他别上发簪，发间的星砂丝带扫过他的鼻尖：“应大哥，这簪头嵌着双生星的碎片，以后你去星轨尽头时，就不会迷路了。”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倒映着熔岩地脉的流火，比任何星辰都明亮。

发簪突然爆发出强光，如同一把利刃剖开雾霭。应沧溟看见毒雾中隐藏的玉简虚影 —— 那是观察者的双鱼图腾玉简，正通过血蛟的怨念窥视他的记忆。

“以龙血为刃，斩尽虚妄！”

他怒吼着振臂，水神戟化作九道龙形光刃，每道刃口都缠绕着苏璎的星砂。光刃斩落的瞬间，血蛟的每个头颅都发出不同的惨叫：有孩童的啼哭、老者的叹息、还有苏璎灵体消散时的泣歌残响。

当第九颗头颅坠海时，血蛟的悲鸣突然变成清晰的人声 —— 是苏璎的声音，带着归墟潮汐的韵律：“应大哥，星砂的方向...... 就是家。”

应沧溟愣住了，看着血蛟的躯体化作荧光消散，每一点光芒都汇入他光甲的银纹。发簪的星砂中浮现出双生星的完整轨迹，与他在铸甲炉中见过的星轨完全吻合。

“这血蛟的本源...... 是双生星的残念。” 他低语，指尖抚过发簪裂痕，那里竟映出观察者实验室的一角 —— 无数嵌着双鱼鳞片的玉简悬浮在液态时空中，每一枚都刻着 “溟卵?庚代” 的蚀痕。

归墟古钟的轰鸣从海底传来，应沧溟看见自己的鳞片在毒雾中微微黑化，却在接触发簪光芒的瞬间恢复原状。远处，溟卵表面的金银脉络正随着血蛟的荧光跳动，如同一幅活的阴阳鱼图。

“原来混沌与净化的平衡，早有定数。” 他握紧发簪，光甲心口的空洞中，一枚星砂正缓缓凝聚成苏璎的轮廓，“你留下的发簪，不仅是信物，更是...... 钥匙。”

月光下，光甲银纹与发簪星砂形成共振，在海面上投射出巨大的双鱼图腾。应沧溟知道，这图腾既是封印，也是召唤 —— 当星砂再次汇聚时，他与苏璎的羁绊将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