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柳依依
时间回退少许。
地点：胭脂坊。
陆望川和黄蓉离开后，上官小小像被抽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重新整理好凌乱的衣裳，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刚才这一步，实在是走得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有人比上官小小更清楚楼主宫九幽的可怕之处，但为了妹妹，也为了自己，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投靠陆望川。
一想到那个年轻却沉稳的身影，上官小小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既然己经做出了选择，那就只能全力以赴了。
她看向地上那摊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李开山惨不忍睹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檀。”上官小小轻声唤道。
“姐，姐姐。”小檀听到呼唤，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瞄向地上的尸体。
上官小小看着妹妹，神色严肃地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一定要守口如瓶。要是姐妹们问起来，你就说，你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李帮主，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小檀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不管谁问，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好。现在你去找人过来，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小檀应了一声“是”，转身准备离开，可刚迈出一步，脚步又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轻声问道：“姐，我们……我们真的要背叛楼主吗？”
上官小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不然还能怎么办？要是你想去侍候贾似道，那我明天就把你送过去。你要是有本事在他身边站稳脚跟，也算是一件大功，到时候我跟楼主求情，让她把最高一层的天魔舞传授给你，怎么样？”
“啊，不要！”小檀拼命摆手，急得首跺脚，“我听说那贾似道最喜欢，还变着花样折磨人，玩弄几天后就会把人送给那些肥头大耳的权贵们。小檀这么瘦小，我害怕！”
“哼！知道害怕就好。去吧，把看门的那两个傻兄弟叫过来。”上官小小有些不耐烦，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屋子是不能再用了，看来得换一间。”
她望向窗户，敞开的窗户下，能看到悦来客栈的一角。她心里涌起一丝不舍：“哎，换了房间，以后对面那店小二就听不见我的声音了吧？他会不会失望呢……”
其实，没有人知道，上官小小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天赋出众，楼主便开始教她天魔舞，还让她在一些男人面前施展舞艺。如果她不能迷惑住所有的男人，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那是上官小小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那段经历让她的内心产生了某种扭曲的禁忌。
她既痛恨这一切，又隐隐渴望；既想要摆脱，又忍不住想要放纵。
这时，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陆望川的身影。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渐渐眯成了弯月，脸颊泛起一抹绯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姐，那我去了。”小檀的呼唤，将上官小小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她迅速恢复了清冷的表情，淡然道：“去吧。”
然而，当小檀打开门时，却惊讶地发现柳依依正站在门口。
那是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她抬眼扫视屋内，目光落在地上那面目全非的李开山身上，不禁掩嘴惊呼：“这不是李帮主嘛！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一位仇家找上门来，趁着李帮主和我亲热的时候，突然下了杀手。”上官小小努了努嘴，语气平淡地解释，“然后就成这样了。”
“知道是哪个仇家吗？真是残忍啊~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恐怕会惹来不少麻烦哩。”
柳依依显然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便迅速恢复了优雅的神态。
“不知道。这事我会处理的，多谢姐姐关心。”
“是吗？”柳依依娇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姐姐我就放心了。”
“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柳依依瞥了一眼旁边的小檀，然后从衣袖中抽出一块令牌，声音瞬间变得冷冽：“上官小小，听令！”
上官小小在瞥见令牌的刹那，瞳孔微微一缩，身形如同条件反射般单膝跪地，沉声道：“十二地支‘执徐’上官小小，候令！”
“执令牌，着上官小小：接令即行，令上官小檀秘密潜入贾相府邸。时机自行把握，不容片刻延误。”
听到这个命令，上官小小心中一片冰凉。她明白，之前多次的拖延己经让楼主心生不满，所以才派柳依依来代为传令。
“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吗……”上官小小心中杀机一闪而过，随即低头应道：“上官小小领命。”
柳依依看着低头不语的上官小小，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她曾和上官小小一同接受楼主的教导，然而因为天赋所限，无论多么努力，始终无法在天魔舞和魅术上突破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而上官小小却在十五岁那年仿佛突然开悟，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舞姿媚术，都远远超过了她。
这让柳依依嫉妒不己，难道自己美貌不如她？努力也不如她？
可为什么她能得到楼主的青睐，而自己却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柳依依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好在终于迎来了转机。
上官小小有个妹妹，经过几年的培养后，天赋竟然不在姐姐之下，这让楼主对这对姐妹寄予了极大的期望。
这本来让柳依依更加绝望，因为烟雨楼的情报来源分为两条线：一是明线青楼，二是暗线，即送入朝中重臣或武林世家中得宠的女子。
如果上官小檀能成功接近贾似道并留下来，那烟雨楼中将无人能动摇她们姐妹的地位。
可上官小小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三番五次地违抗楼主的意思，用各种理由拖延将她妹妹送走。
这让楼主终于不满，才给了自己这个机会。
“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柳依依心中暗想。
而且，她刚才在外面偷听到了一些对话，知道上官小小对她隐瞒了实情。
很显然，李开山的死并非偶然。
必须将这件事告知楼主，这说不定是扳倒上官小小的另一个契机。
她收起令牌，转身向外走去，在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小小，明天我会让陈氏兄弟准备好马车，你让小檀好好休息一下，早上就出发。”
“是。”上官小小起身，看向柳依依的背影，眼神冰冷如霜，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