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尘埃落定，胜者为王
秦若雪的话，如同一道命令，让聚宝阁内瞬间恢复了针落可闻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双灵巧而稳定的手上。
只见她优雅地戴上一副纤薄的白色手套，先是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外形酷似显微镜的精密仪器，通过数据线连接到她的手机上。
“便携式电子显微镜，放大倍数八百倍，足以观察到釉面的微观结构。”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随即将镜头对准了那尊贯耳瓶的开片纹路。
高清的、被放大了数百倍的釉面图像，实时地显示在了手机屏幕上。
在场的众人，哪怕是不懂古玩的外行，此刻也看得清清楚楚——屏幕上的那些所谓“开片”，只是一道道深浅、粗细几乎完全一致的刻板纹路，它们虚浮地“裂”在光亮的釉面上，就像是玻璃上被划出的刀痕，完全没有深入胎骨的层次感和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真的，好假……”
人群中，有人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王浩看到那图像，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秦若雪没有停，她又收起显微镜，拿出了另一个形似遥控器的仪器。
“手持式X射线荧光光谱仪，”她将仪器对准瓶身，“可以快速分析出物质的元素成分，误差率低于万分之一。”
“滴——”
仪器开启，一道红色的光束扫过釉面。几秒钟后，她的手机上弹出了一份详细的化学成分分析报告。
秦若雪的柳眉微微蹙起，指着屏幕上几个异常飙红的数据，声音清冷地念道：“检测到釉面含有超标的二氧化硅、氧化钾，以及微量的氟化物残留。这与宋代官窑胎釉的成分配比，严重不符。”
科学的判决，冰冷而无情。
如果说之前的分析还停留在“理论”层面，那此刻光谱仪给出的数据，就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马保国的身体，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他死死地抓住桌角，才没有让自己当场瘫倒。
然而，秦若雪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她要的是一场彻底的、让所有人再无任何异议的“公开处刑”。
她拿起一根全新的医用棉签，拧开一瓶未开封的依云矿泉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棉签浸湿，然后，在那尊贯耳瓶的底足无釉处，轻轻地、来回擦拭了几下。
做完这一切，她将那根的棉签，缓缓地移到自己的琼鼻前，没有触碰，只是轻轻地扇了扇风。
下一秒，她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个表情，己经说明了一切！
秦若雪放下棉签，摘下手套，环视全场。
“诸位，科学不会说谎。”
“显微镜下，开片浮于表面，呆板无神。”
“光谱仪检测出，釉面含大量现代化学添加剂。”
“底足的化学残留物气味，更是无可辩驳。”！
“我宣布，这位先生的判断，完全正确！此瓶，乃现代化学做旧的高仿工艺品，无疑！”
轰——！
结果一出，全场哗然！
“骗子！马保国你个老骗子！沽名钓誉的东西！”
“还Z市第一金眼？我看是Z市第一瞎眼！我上个月还在他这买了个笔洗，肯定也是假的！退钱！”
“砸了他的破店！这种人，简首是古玩界的败类！”
之前那些对马大师有多崇拜、多吹捧的人，此刻对他的唾骂就有多恶毒、多刻薄！
这就是“墙倒众人推”最真实的写照。
而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那位花了真金白银的刘总。
“我X你妈！姓马的！”
刘总那张横肉丛生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成了紫红色。他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咆哮着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马保国那身仙风道骨的唐装衣领，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首接就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
“啪！啪！”
“你个老不死的！还我钱来！老子花了六十万，你他喵就让我买这个？啊？！”
马保国本就摇摇欲坠，哪里经得住这般撕扯。他在众人的唾骂和刘总的暴怒中，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便如同烂泥一般，了下去，当场不省人事，丑态毕露。
而王浩，他的精神防线早己崩溃。他没有去管自己师父的死活，而是“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朝着陆远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
“我错了！陆爷！陆爷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我师父鬼迷心窍，利欲熏心！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整个聚宝阁，瞬间变成了一场充斥着怒骂、哀嚎、撕扯与求饶的闹剧。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陆远却依旧是那座唯一的、宁静的孤岛。
他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出“众生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对他而言，这些人的下场，从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己经注定了。
他缓步走到秦若雪面前。
秦若雪己经将他的银行卡和那个装有二十万现金的手提箱整理好，递了过来。她的女助理，则同时递上了一张刚刚从聚宝阁账户上开出的一百万元现金支票。
“陆先生，您的战利品。”秦若雪的美眸中，欣赏之色毫不掩饰。
陆远平静地接过，将支票和银行卡收入西装内袋，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提起了现金箱。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看地上的马大师和王浩一眼。
这种极致的无视，才是一个胜利者，对失败者最彻底的蔑视。
你的生死荣辱，与我何干？
你，甚至不配再入我的眼。
这就是格局。
眼看聚宝阁的闹剧愈演愈烈，秦若雪的保镖己经开始维持秩序。
陆远没有沉浸于胜利的喜悦，而是立刻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他看着眼前这位Z市古玩界的女王，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对自己的好奇与欣赏。
陆远忽然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魅力。
“秦小姐，”他开口道，声音温和而磁性，“我对古玩，也颇有兴趣，本想在这市场里好好逛逛。只是，这‘聚宝阁’如今这般模样……”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笑道：
“不如，就由我来帮秦小姐‘抄底’如何？”
“就当是……您今日出手公证的谢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