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里面到底怎么样了?你再不说话,我……我就闯进去了!”
门外传来谢琅玎焦灼的嘶吼,伴随着“砰砰”的砸门声。
苏蝉月头也未回,声音穿透厚重的石门,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你敢踏进一步,我就让你给他陪葬。”
一句话,让门外的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谢琅玕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密室内,苏蝉月再不迟疑。她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玄铁盒子,打开的瞬间。
一只通体碧绿、拳头大小的蜘蛛猛然惊起,八只复眼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正是那只在千蛛林臣服于她的,碧眼蛛王。
“你的命,是他给的。”
苏蝉月看着蛛王,声音嘶哑,“现在,该你还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并指如刀,猛地划过自己的手腕。
那只被万毒淬炼得刀枪不入的手,此刻竟被她自己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一滴金中带赤的血液,悬而不落、
散发出奇异的幽香,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本源的生命力。
她将手腕,缓缓伸向那只碧眼蛛王。
“嘶——!”
在凤凰血的气息触及蛛王的瞬间,这头上古异种发出了凄厉的嘶鸣!
它体内的剧毒,与凤凰血脉天生相克、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与臣服。
它想逃,可苏蝉月那双淬炼过万毒的眼眸、
此刻却像两口幽深的寒潭,死死地锁住了它。
“吐出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碧眼蛛王躁动不安,在玄铁盒中疯狂冲撞,发出“铛铛”的闷响。
它不愿,那是它的本命毒源。
是它千年修为的精华,一旦失去,它将元气大伤,甚至退化成凡蛛!
苏蝉尔的耐心在飞速流逝。
“我再说一遍。”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那股属于万蛊圣体的皇者威压轰然爆发。
死死压制住碧眼蛛王。
“要么吐,要么……”
“魂飞魄散!”
轰!
碧眼蛛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八只幽绿的复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似于人类的恐惧。
它感受到了,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碾压,是更高阶生命对它的绝对支配!
再无挣扎,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整个身体都萎靡了下去。
下一瞬,它张开狰狞的口器,艰难地、痛苦地,吐出了一滴……
一滴只有米粒大小,却漆黑如墨,粘稠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液体。
这,就是碧眼蛛王的本命毒液!
这滴毒液一出现,整个密室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连空气中都弥漫开一股足以让宗师高手都见血封喉的腥甜气息。
苏蝉月迅速收回手,掌心的伤口己自行愈合。
不见半点痕迹,但她的脸色,却又白了几分。
她用一根特制的玉针,小心翼翼地挑起那滴本命毒液,缓步走向榻边的仇饮焚。
她看着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看着他胸口那道为她而留下的狰狞伤口。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裴枕流,你以为这就赢了?”
“你用这世上最阴狠的毒,想杀我最利的一把刀。”
她俯下身,声音轻得如同魔鬼的低语,却又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密室里。
“那我就用这世上最霸道的毒,把他重新淬炼一遍。”
“我要让他,成为一把……连你都握不住的,绝世凶刃!”
说完,她捏开仇饮焚的嘴,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滴足以毒杀一支军队的本命毒液,送入了他的口中!
“这匕首捅进去,阎王都不敢收。”
“我给的这滴毒,也一样!”
以毒攻毒!
以最极致的毒,对抗那专门克制凤凰血脉的阴毒!
“呃——啊!”
毒液入喉的瞬间,仇饮焚垂死的身体猛地弹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
他的皮肤下,无数条黑紫色的毒线疯狂游窜,与那滴墨绿色的本命毒液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厮杀!
他的身体,成了两股绝世奇毒的战场!
“咔嚓……咔嚓……”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皮肤崩裂开一道道血口,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带着腥臭的黑紫色脓液。
这哪里是救人,这分明是世上最残酷的酷刑!
“噗——”
苏蝉月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后退两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强行催动凤凰血脉压制碧眼蛛王,又以心神引导毒性攻伐,心力消耗巨大,此刻己是油尽灯枯。
她扶着墙,看着在极致痛苦中翻滚的仇饮焚,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痛楚。
“撑住……”
“仇饮焚,给我撑住!”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在痛苦中即将被撕碎的仇饮焚,竟猛地睁开了眼!
他那双被痛苦与毒素染红的眸子,死死地看着苏蝉月,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嘴角的血迹。
一股无名的力量,从他即将崩溃的意志深处,轰然爆发!
他不能死!
他若死了,谁来护她?!
“吼——!”
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滚出!
那滴碧眼蛛王的本命毒液,仿佛得到了主人的指令。
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
将他体内那些阴狠的毒素,尽数吞噬、同化!
下一刻,仇饮焚猛地弓起身子。
“噗——”
一口漆黑如墨、腥臭无比的毒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溅在地上,将坚硬的青石板腐蚀出一个滋滋作响的大洞!
随着这口毒血喷出,他身上那股狂暴的气息,竟奇迹般地平稳了下来。
崩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之下,隐约有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那被毒素侵蚀得几近坏死的经脉,竟在碧眼蛛王本命毒液的霸道力量下,被强行重塑、淬炼!
破而后立!
死而复生!
仇饮焚缓缓躺回榻上,胸口平稳地起伏着,呼吸悠长而有力。
他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股巨力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