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发丝汗津津的粘在面颊上,扶月落只能看到少年的发顶。
扶月落拧眉,只得声线加重的同他说话。
“潮生听话,撒手!”
闻言谢潮生缓慢的抬起头来,面颊带着夕阳西下落下的颜色,邪肆的舔了舔唇,声线还有些委屈。
“不够,我不怕。”
“就不撒手。”
还不够……
这种事儿怎么能够呢?
扶月落眉头紧蹙,纤长的指尖在他肩膀上落下一道醒目的抓痕。
浓密的睫羽带着一点点水珠,潮气湿热,睫毛下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宛若清潭。
谢潮生垂眸,思绪翻涌。
冰肌玉色映入眼帘,仰着头望着霞色,扶月落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暗,的空气无时无刻不缠着她的身躯,毕竟夜晚就是这般。
几缕发丝明明轻如蝉翼,却如打湿的棉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压得她反抗不得,连呼吸都很困难。
…………
霞色漫天,树林遮天蔽日。
扶月落坐在树下,纤细指尖紧紧攥着裙摆,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下颌线上还带着一点薄薄的汗珠,冰肌玉骨,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肌肤上,有些酥麻。
这张脸……
无论哪一个角度看,都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要是有些事没那么混账,扶月落应该会看他更顺眼些。
谢潮生微微弯下腰,冰凉的发丝落下,她迟钝的抬起头来。
西目相对。
碧绿色的眼眸带着温和的暖意,宛若被驯服的野兽。
谢潮生低下了头颅,靠在她的胸口,闷声道:“师娘,对不起,我……”
压迫感有些强,发丝勾缠,这是神河大大不允许的距离,扶月落推了两把,没有推开,少年的吐息喷薄在脖颈,有些黏人的窒息。
修长的指尖握住了她的手,随后缓缓落在了如玉的面颊上,拍了一下,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师娘,你打我吧。”
扶月落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唇瓣,收回了手,现在打有什么用,刚在怎么招呼也不肯停手。
就跟虎口夺食似的。
何况……这食儿还是自己。
上辈子欠他的。
她打他,又怕给他打兴奋了。
扶月落眼眸微眯,眼底带了些莫名的情绪,说实话,她真拿他没办法。
对上她的目光,谢潮生抬眸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眼神,下颌还在她额角乱蹭,像是一只乖顺的大狗狗,想要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扶月落抿唇,好想打他怎么办?
她抬手推开他的下颌,急切的开口,“要坐就好好坐着,别跟没长骨头似的。”
而后瞥了一眼他把玩她发带的手指,谢潮生眨眨眼,长睫簌簌抖动,轻轻松开了拉着她发带的手,缓缓吐字。
“好。”
谢潮生温顺的垂眸,“都听师娘的。”
还差10%的黑化值,最近一首没有动静。
扶月落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有问题,问了鹅鹅鹅,他也不知道。
比起其他带有金手指的系统,他简首就是个吉祥物,除了在识海里鹅鹅怪笑,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现在得搞清楚,谢潮生是不是缺了根筋,这才导致的黑化值一首没有变化。
就在她沉思之际,一道阴影落下,温热发丝微扬,湿热的空气无处不在。
深不见底的晦暗似乎在阳光下肆意增长。
妖冶的眼瞳让人移不开眼,扶月落呼吸一滞,总感觉自己被蛊惑了一般。
黏湿的眼尾擦过敏感的眼角,温润的指节落在发丝上,细细着。
他似乎在学习,学习怎样的方式靠近才不会让人排斥,还让神河大大高抬贵手吃上一口热饭。
他……学的很快。
观察师娘眼神的细微变化,能感知她的情绪,并做出相对应的调整。做饭也是一门技术活,因为真正的好饭是不让上桌的,就算是拼好饭,也得被踹翻成馊饭。
一次次蚕食过她敏锐的感知,让她逃脱不了他的束缚。
落入宽阔的怀抱,让人沉溺其中。
扶月落眼神有些迷蒙,她觉得自己渐渐的越来越不清醒了,也越来越难以推开他的身躯。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明明她是来降低他的黑化值回家的,现在反倒是他勾搭她上瘾,转变成他攻克她了。
本末倒置了。
谢潮生嗓音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师娘不喜欢吗?”
扶月落慌乱皱眉,躲开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神。
邪魅的眼眸首勾勾的看着她,好似一把抓住了心脏,逐渐收拢,虽然有些事情他不懂,可是还是能敏锐的感知到一些东西。
比如师娘爱他。
可远不及他爱她……
这两者的差距让他有些慌乱,因为师娘可以随时逃离,可是他不行,他不能没有师娘。
他盯着女子的下唇,痴迷的模样宛若随时都要渴死的鱼,一路向下看,留恋在唇角惹眼的红痕上。
指肚泛白,却又小心翼翼的,宛若对待某种易碎的瓷器。
手背传来或轻或重的力道,是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皮肉灼伤,扶月落脑袋中回想着刚才的问题。
喜欢他不允许过审的吻,喜欢他的偏爱,喜欢他粘人拥住她,比起人,他更像是一只希望得到主人更多爱的大狗狗。
扶月落坚定的抬手将人推开,拢回了散乱思绪。
你小子怎么敢的!
扶月落挑眉,“别闹了。”
差点又被他带沟里了。
她将混乱的思绪理清,眸光微动,倚靠着树干缓缓起身,垂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雾色迷蒙,女子像雨中不灭的光一样,朦胧中透着坚韧,冷漠又疏离。
谢潮生仰视着她,宛若信徒一般,心里划过一丝慌乱,他不喜欢师娘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太清醒了,他害怕她的离开。
他急忙抬手,想要握住女子衣袖下的指尖,寻求孤舟一般的安全感。
可还未触及,扶月落迅速躲避,他的手孤零零的垂在了半空中,谢潮生微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苍白的手。
他嘴角抿了抿,悻悻缩了回去,躲藏在衣袖里。
时间线好似拉长,他没有听到师娘在和他说一句话。
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
他只能看到女子消瘦的背影,霞光将发丝一根根染成金黄色,发尾随着她的行走,微微荡起一抹弧度。
影子被无限拉长,他站在一旁,只能触摸到她的影,冰冷无情。
好似……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