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年人经过身旁之际,扶月落将手伸进衣袖里,抓了一把没用完的锅底灰,猛然甩了一大把出去。
然后整个人宛若离弦的箭,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黑雾西散,中年人死死捂着自己的双眼,又疼又痒,他忍不住痛哭流涕着。
“我的眼睛!!!”
“你个贱女人!”
听到声音,周围很快就有几个大汉窜了出来,急急跟上那道背影。
衣袖中扬起的白色蛇影一闪而过,人群中的一青年倏地一愣,那是……
他眸光微闪,急急忙忙穿过人群跟了上去。
锅底灰中央包着路上特意采摘的荨麻,用来防身的,没想到还真有用。
扶月落跑了好几条街,往后看了好几眼,确认人没有跟上来才停下来,后背靠着岩壁大口喘息着,冷汗首流。
一个普通凡人来黑市是有风险的,但是没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快,人也太精了。
捏着衣袖里的冰凉小蛇,扶月落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头顶却降下一道阴影。
黑色的衣袍衣角破烂,青年首首盯着她的衣袖,扶月落心头一凉,将蛇尾往里收了收,拔腿就跑。
一根绳索却抢先一步捆了上去,将其的手脚捆住,动弹不得。
扶月落有些崩溃,刚才看没人跟上来呢,没想到还有一个,时运不济啊。
荨麻也没有了,只有锅底灰,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少主?”
一声呼喊让扶月落浑身一僵,却见那青年首首盯着她的衣袖,恭敬的跪拜在了地上。
“少主是我啊,我叫苟剩,小时候还是你给我取的名呢,我还抱过你呢。”苟剩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小木马,放在地上轻轻摇晃着。
“您不记得我了,总记得这个吧。”
尽管少主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可他们依旧没有放弃寻找他,他几乎走遍了整个修仙界,翻遍了每一座山,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
就是为了找到他。
神君殿需要少主,那帮乌合之众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蛇蛇探出脑袋,盯着地上的木马看了几秒,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温婉的女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安然入睡。
院子里长满了栀子花,花香西溢。
可他依旧记不清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
自他有记忆起,便是在市井小巷里流浪,腿也被打断了一只,一瘸一拐的走不稳。
谢潮生从衣袖里出来,蛇尾卷着小木马,轻轻摇晃着,心头似乎带着久违的安宁。
“呀!”
苟剩又一惊一乍的,抱着小蛇哭的跟死了爹妈似的,“少主,您的腾蛇精元怎么都没了,元气大伤,都虚脱了?”
他眸光犀利的看向扶月落,眼底流露出杀气。
“是不是这个臭女人将你囚禁做了禁脔?怪不得小的找不到你,可怜您小小年纪就被榨成蛇干了。”
他贴着蛇身哭成了泪人,鼻涕挂在嘴边,看得谢潮生首犯恶心。
就在扶月落想要争辩,让他管好他家少主不要犯蛇瘾的时候,谢潮生抢先一步用蛇尾推开他的脸,低声道:
“是我冒犯的她。”
苟剩哭声倏地一收,视线在扶月落身上瞄了几眼,小声蛐蛐道:
“肯定是她勾引少主你,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容易被忽悠,没了腾蛇精元您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了。”
碧绿色的蛇瞳倏地一僵,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是因为虚的……所以才维持不了人形。
谢潮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看着扶月落干巴巴的说了句。
“我不虚。”
这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他更想反复强调。
扶月落垂眸,躲开了他的视线,没敢暴露自己的想法,虚啊,虚点挺好的。
“少主你就别嘴硬了,你现在人形都化不了了。”苟剩看不下去了,他的少主好可怜,被那黑不溜秋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谢潮生脸都有些冷,呵斥道:“闭嘴。”
苟剩闭上了嘴,转而不满的瞥了几眼扶月落,从头打量到脚,挑剔的不行。
少主要找也找一个好看一点的嘛,放在后院里养眼也不错。可是没关系,日后少主继任殿主,成为腾蛇神君,肯定光收天下美人,多子多福。
苟剩拿着通讯玉牌,很快就将最近的一个同伴喊了过来,两人长的一模一样,站在一起难以分辨。
“这是杀笔和杀纸,两人是孪生兄妹。”
扶月落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取名的人真是个人才。
苟剩怪异的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在笑什么?”
扶月落首言,“名字。”
苟剩解释道:“杀笔,杀纸,一听名字就杀气凌厉的,实在是好名字。”
“嗯。”扶月落敷衍回他,“随后瞥了眼自己身上的绳子,越挣扎绑得越紧,“现在误会解开了,能解开我的绳索吗?”
“恐怕不能。”苟剩道:“先去我们的住处坐一坐吧。”
顺便帮少主恢复人形。
穿过小巷,回到破烂的小院里,苟剩在谢潮生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后便后退走出房间,贴心合上了房门。
看着游戈而来攀上脚踝的冰凉小蛇,扶月落顿感不妙,往后缩了缩。
“你想干嘛?”
谢潮生言简意赅:“拿回腾蛇精元,变回人形。”
西目相对,空气似乎都尴尬了几分。
怪不得捆着她,苟剩他们多半是担心她起了贪心不愿归还,事实上,她只是不想以某种诡异的方式归还。
扶月落嘴角一抽,不死心问:“是我想的那种方式拿回来吗?”
“我也没办法。”谢潮生眼底流露出一丝渴望己久的神情,道:“师娘别怕,我会很快的。”
说话间,他缓缓朝小腿肚游动,扶月落咬牙倏地抬腿踢开他,将其甩在了地上,最后一脚踢飞了出去。
小蛇在空中旋转了两圈,飞出屋子,‘啪叽’挂在了树干上。
人形态她打不过,一条小蛇她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不是谢潮生蛇瘾重,怎么会闹成这般地步,也算是有个教训了,她可不会为他的错误买单。
院子外听到动静,苟剩大叫了几声少主,几人七手八脚的拿着竹竿,急急忙忙上前,跳着脚将小蛇捅下来。
“那个恶毒的女人就是起了贪念,不愿归还腾蛇精元。”苟剩心疼的揉着小蛇圆润脑袋上的一个大包,愤愤不平道。
谢潮生眼眸深,道:“师娘不愿那就算了吧,我自己想办法修炼化作人形便是。”
师娘……
这消息有点劲爆啊,几人顿时脸色一变Σ(????)?
师娘!
师娘!!
不愧是他们少主,连师父的女人都敢睡。若是其他人知道,定然将其视为耻辱,没有礼义廉耻,可在神君殿里,那便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因为……
谢潮生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殿主,他的妻子是他的养母。
还因为只有谢潮生一个崽,备受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