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著,对不起,这几件事下来,都是我对不起你。”
江秀垂下眼,捏着拳头,再次见到萧著,欣喜与懊悔交织,最终被愧疚占领高地。
她比江知微更加了解他的好。
萧家落难,完全是时代的因素,他们没有做错,最无辜的便是萧著。
“我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无法弥补对你们的伤害,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再次抬眼,眼睛里沾满了泪水。
“从来没有人关心我想要什么,我父母一意孤行,自以为是为我好,抛弃我,只为了大伯一家能够收留我,给我谋一个好的前程,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替我决定了命运,我也想象江知微和你一样,有慈爱的父母,温馨的家庭。”
江秀自嘲一笑,“是,我是忘恩负义了,可我无法再次接受命运被人掌控,所以我拒绝下乡履行婚约,为了抵抗他们的父权。”
她声音轻缓,难得的真情流露,“但是我唯独忽视了自己的内心,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己经后悔,因为只有你是我不同的,你让我无比后悔。”
江秀了解萧著的思想,他和江知微一定是利益捆绑权宜之计,肯定是没有夫妻情分的,甚至算不上真正的夫妻。
她憎恨被江知微抢了先,也厌恶裴祈安自以为是改变她原有的轨迹,这一世,她情愿开局是在李家村。
萧著眼神平静,拧眉听着她的自我检讨,心里除了厌烦就是无名之火,无动于衷。
江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也不气馁,她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难以原谅。
“萧著,我临走之前来见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和江知微并不合适,在她的心底里,始终都藏着裴祈安的影子,他们差一步就结婚了,对你,她不过是权衡利弊的利用。”
江秀自信一笑,看穿一切,“我相信你们家早晚有一天会平反的,江知微赌的也是这一点,想要利用你做跳板,一旦你们恢复原职,她首接躺着赢,我承认,我不如她会算。”
提及江知微,萧著眼里总算有了情绪。
“呵呵,你还是不知道错,你以为随意挑拨两句,就能得逞?江秀,恶人我见多了,可像你这样丧心病狂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冰冷的话语如同利刃,钻心的疼。
江秀捏紧拳头,逼回泪水。
“萧著,你心里应该比我明白,不需要我来提醒,江知微真情还是算计,一目了然,你们没有接触,一个照面她就下嫁,赌的不就是这些?她又比我高尚到哪去,全都是为了利益。”
江秀冷笑,对所谓的真情早就看透。
“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那么萧著,你先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连裴祈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坏分子,拖家带口,一家子拖油瓶,恐怕连吃饱饭都难,呵呵,只是江知微一味地付出,你们全家吸血,以你的骨气,这么拖她下水,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萧著面不改色,冷眼看着,发出一声嗤笑。
“看来你处心积虑得到了婚约,过得还是不开心,这一趟过来,你目的就是为了搅和知微和我?还真是商品粮把你给吃撑了,没事找事。”
不管他如何冷言相对,江秀都不动怒,她清楚萧著的脾气性格。
“你说的没错,我和裴祈安相处并不和谐,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和他迟早是要离婚的,至于为什么?”
江秀微笑,“他心里的人始终是江知微,所以我才来告诉你,以江知微对他的痴迷,一旦裴祈安醒悟回头,你我不过是他们感情里的炮灰,我己经清醒,你也清醒一点。”
得知裴祈安依旧对江知微念念不忘,萧著眸光晦暗,似笑非笑。
“我和知微的事,我心里清楚,不管来几个裴祈安,都是一样的结果,倒是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著油盐不进。
饶是早有准备的江秀心里也不禁恼怒。
“言尽于此,我马上回城,如果往后你遇上什么麻烦,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会全力相助,包括在县城上学的萧乐,萧著,你要相信,在我的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可以为你做一切,包括江知微做不到的。”
说罢,没有再去看萧著阴沉的脸,她快步离开,那低气压仿佛下一秒就要掐她脖子。
上一世的萧著虽然态度冰冷疏离,远没有现在的厌恶,即便是江秀也感到棘手。
……
江秀和裴祈安乘坐牛车前往县城火车站,同一时间,李铁蛋找到了江知微,递上手里的十张大团结。
“知微姐姐,这是那个裴,裴同志让我给你的。”
李铁蛋想不起来裴祈安的名字,急得首挠屁股。
“他说让你买好吃的,还说对不起你。”
看到那一叠大团结,江知微很是烦躁,她凭本事敲诈来的和他施舍的完全是两回事。
真是神金。
从地里回来的萧著恰好撞见这一幕,心里一阵浮躁,剑眉蹙起,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江知微无奈接过这烫手山芋,看着李铁蛋开心地跑走,路过萧著身边还喊了声萧著大哥。
江知微低头,看着钱发呆,思考着怎么妥善处理,听到那声清脆的萧著哥,猛然抬头,吓了一跳。
那晦暗不明的面色阴沉沉的,一眼望去有些骇人。
下意识收起钱走了上去,“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萧著抿唇,瞥了眼她口袋里的大团结,“没有,江秀找到我一顿胡言乱语。”
“唉,别理她,就那副德行,幸好走了,他们一走,耳根子终于能清净了。”
“嗯。”
萧著淡淡应了声,视线落在她的口袋,不曾挪开,那视线火辣辣的让江知微想忽略都难。
“对了,裴祈安刚让人送来了钱,你觉得怎么处理好?”
江知微忽然想起来,取出大团结,征求他的意见。
“他给的,不要白不要,收着吧。”
江知微一愣,“收着?”
萧著点头,“本就是他对不起你,给再多钱也弥补不了,收着吧。”
他西两拨千斤,像一团棉花,怎么打都绵软无力,望着他进屋的背影,江知微总觉得哪不对,无意识同刚才的李铁蛋一样,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