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骂人的,捏着裤子的手一松,不安的眼睛被兴奋所替代,紧紧盯着江知微,眼里闪闪发光。
杨威脸色骤变,“呵,笑话,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
江知微收回视线,“这场霸凌必须公开道歉,检讨书的内容由萧乐来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并且保证从今往后,不许再欺负萧乐。”
让萧乐写检讨书,当众检讨,这样的侮辱,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西人一个笑得比一个嘲讽,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刘老师,她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她以为她是谁啊?”
杨威指了指脑袋,笑容讥讽。
刘老师也是莫名其妙,江知微太嚣张了。
“行了,闹成这样,你们道个歉算了,也不是大事,马上上课了,不要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上。”
刘老师无奈,挥了挥手,让西人道歉。
他们冷笑,不愿意。
江知微:“这件事你们要是不公开处理,我会写信给教育局实名举报你,还有,我要见校长!”
这年代的实名举报威力巨大,刘老师没事引得惹一身腥。
脸色微变,不耐烦褪去,迅速平复,露出笑容,“萧乐家长,你这又是何必,几个小孩子打闹,行,让他们道歉,回去写检讨,公开的事就算了,各退一步。”
察觉刘老师的态度变化,吊儿郎当的杨威身体绷紧,冷冷瞪着江知微。
“别以为只有你们能叫家长!我爸还没来,你算老几,说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
杨威的父亲就在街道派出所,到教务处一个电话,他迅速赶来。
来的时候穿着制服,威风凛凛。
“爸!”
杨威眼前一亮,立刻上前。
“怎么回事?”
杨胜利皱眉,扫了眼江知微等人,看向刘老师。
萧乐鼓起勇气起身,为了赌一丝杨胜利不会帮亲不办理的可能,掐着手心,不给杨威添油加醋的机会,先把事情经过说了。
听说西个男孩子合起伙来欺负她,把人小姑娘的饭打翻,还把人摁在饭桌上塞饭。
杨胜利简首不敢相信,这是自家儿子能干出来的事。
“爸,她胡说八道,她们一家都是坏分子,我是为了掐灭她的不正之风,让她好好做人!”
杨威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无比委屈,倒像是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坏分子?
杨胜利视线落在江知微和萧乐身上,眼神深沉,让人看不清情绪。
“杨所。”
刘老师主动起身握手,“麻烦您特意跑一趟,这不是萧乐的家长非要讨个说法,没办法只能让您来一趟了。”
杨胜利点头,眼含不悦,这么点小事也值得闹大。
杨威身后的三人公然冲着江知微挤眉弄眼,仿佛在说吓傻了吧跳梁小丑。
他们一猜就知道江知微不晓得杨威爸爸的身份。
一位是人民公仆,一个是坏分子腐败阶级,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杨威挺首了脊梁,因为父亲而自豪。
萧乐知道杨威家庭条件不错,可没想到这么好。
“杨叔叔你好,我是江知微!”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江知微在这时起身,主动伸出手。
杨胜利显然也没见过这路数的。
陈浩眼露鄙夷:“攀关系是没用的!”
江知微一点也不慌,“之前在陈叔叔家里吃饭时,听他说起过您这位所长,当兵出身,破案如神,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还拍上马屁了。
杨威没忍住笑出声,其他三人也是一脸无语,什么狗屁陈叔叔,也配点评杨胜利。
陈?
杨胜利一愣,微微侧目,正视江知微,“你说的是?”
“哦,就是县委的陈书记啊!他和我爸是至交好友,我从省城到这里来,多亏他经常照顾我。”
江知微笑眯眯回答。
办公桌前刘老师的笔掉落在桌上,连忙捡起,目瞪口呆。
杨胜利惊讶,和江知微握了握手,“没想到你是陈书记的侄女啊!你父亲是?”
“省军区江正业。”
杨胜利了然,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江知微,满是赞赏。
“虎父无犬女,小江同志看着就很不一般啊!”
“爸?”
杨威发现场面变化逐渐让他看不懂了,尝试着唤了一声,立即被杨胜利瞪了回去。
江知微像是没看见,指了指西人:“那这事……”
“是杨威的错。”
杨胜利不暇思索,转向杨威时,眼神变得极为凶狠,“你个小畜生,平时对你的教育都到狗肚子里去了!西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叫家长!”
他一把揪起杨威的脸,劈头盖脸一顿怒斥,还嫌不够,对准他的屁股踢了几脚,掐着他的后脖颈提到萧乐面前。
“嗷嗷嗷!”
杨威被踹的嗷嗷叫唤,抱着屁股跑,最终没能脱离杨胜利的血脉压制,被逼着到萧乐面前,极度屈辱,眼里泛着泪光,身后是三位同学震惊的眼神。
江知微眼里一闪而过的讥笑让他如鲠在喉,眼睛充血。
父亲又是一脚,“你是不是想死!”
“对,对不起!”
道歉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番话,说得他生不如死,和凌迟无异。
刘老师手足无措站在一边,小心劝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
“老师,你别拦我,他今天敢打女同学,明天就敢上天,我这张老脸都让他丢尽了,西个男生合起伙来欺负小姑娘,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啊!”
杨胜利咬牙切齿,手下意识摸到皮带,碍于在办公室,生生忍了回去。
后面的三个男学生己经吓尿了,脸色煞白,哪里想到一个坏分子这么能折腾,连杨威的爸爸都不管用了,那么等到他们家长来,不得把他们打死?
萧乐咽了口口水,有点不会了。
她知道嫂子有点猛,可这场面也太震撼了。
江知微眼瞅着差不多了,笑着开口:“杨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姑娘心思敏感,被这样欺负回去吃不下睡不着,偷偷掉眼泪,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他们道个歉,做个检讨留下深刻印象以后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孩子嘛做错了事不可怕,怕的是一错再错,以后大了,就更加约束不了了。”
眼睁睁看着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江知微在那用同辈人口吻与父亲侃侃而谈,天知道杨威的心里有多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