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喂喂!?”
村里电话线路不好,声儿听不太清,那边的政委在电话里喂了好几声,才听到萧建国的声音。
“老李,我是萧建国。”
名字一出,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再次出声,略微颤抖,“老萧啊,你……你怎么样?还知道给我来电话。”
萧建国叹气,心里百转千回,万般滋味浮上心头,化作无可奈何,“老李,没别的,当我求你,别让那个老裴家的儿媳妇再来给我一脚了,我己经在改造,接受国家的安排,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吧?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你和老裴的意思。”
“哎呦!!!”
那边的政委瞪大眼睛,连忙把电话握好,“老萧,你说什么丧良心的鬼话!我老李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没有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萧建国冷笑,“我不求你们给我办事,可那么多年的战友情谊还是有的吧?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自己罪有应得,可也轮不到一个小姑娘来踩我一脚,江秀上我这的学校,举报萧乐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些人不想让萧乐上学是吧?”
“老李,以前你没少上家里来吃饭,我哪次亏待过你,要这么整我是吧?行!我晓得了,果然啊!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服了!”
说完,不管那头的李政委是什么反应,啪的一声合上电话,转身离开村部,任由电话铃声不断响起。
这电话还是为了联系游区长,游青山自费安装的,让交通不够便利的村子得到了通讯的便捷。
在黑市投机倒把,赚来的钱一大半安了电话。
军区。
连拨两通电话无果的李政委怒气冲冲合上电话,在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首拍手,嘴里发苦。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政委!”
警卫员听到动静,敲门而入,敬了一礼,眼含疑惑。
李政委连忙站好,理了理衣领,挥挥手,“没什么,你下去吧。”
心里火急火燎,莫名其妙他就成了恶人了,越想越急。
傍晚,军区大院。
江秀和裴祈安睡了一觉起来,正在家里吃饭,一边是坐着喋喋不休的裴母。
“搞不明白你们,省城还不够你们玩的?跑到那山卡卡的地方弄得灰头土脸的,江秀,不是我说你,能不能省点心。”
裴母嗤之以鼻,看着江秀那无辜的脸,看穿一切。
“妈,是我要去的!”
裴祈安无奈应了声。
裴母只觉得可笑,“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江秀想去看看人江知微落魄的样子满足虚荣心吗?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要踩她一头,现在好了,通过我们祈安,你扬眉吐气了!”
“哼!靠自己才是真本事,有本事把大学好好读出来,找个好工作,省的让我们祈安养活你!现在是新社会,妇女顶半边天,做个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裴母对江秀怨气很深,没有嫁妆,在家里白吃白喝,还要去上什么工农兵大学,废了好一番工夫,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还把儿子拐到深山老林里去跋山涉水的,就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
看着儿子被当成工具人,裴母心里岂能甘愿。
江秀捧着碗,吃着面条,瞥了眼裴母,心里烦死这个老太婆。
比不上赵百合的温婉,农村童养媳出身,靠着裴父建功立业才随军到省城来,一跃成为城里人了,可身上那股子粗俗还是改不了,江秀和她根本无法交流。
“妈说的对,是我连累了祈安,所以我决定退学去工作,贴补家用,等以后如果高考恢复,我会凭自己的实力考上的。”
江秀放下碗筷,微微一笑。
“什么!!!”
裴祈安想要阻止己经来不及。
裴母当场炸了,裴父也忍不住侧目,愕然看着江秀,完全不能明白她的脑回路。
前段时间是她非要闹死闹活去上大学,好不容易弄到名额了,现在又不去,这不是折腾人吗?
裴祈安脸上火辣辣的,没脸去看父母,心里烦躁不堪。
“江秀,你这是不把我儿子当人,存心折腾他呢?”
裴母怒极反笑,拍着桌子,一把夺过她的碗,“说上就上,说不去就不去,你以为买菜呢?江秀,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任性了些!”
怒不可遏的裴母站起身,拍起了桌子。
那边是裴父不满的眼神。
对此,两世为人的江秀丝毫不慌,笑容不变,“爸妈,我也是为了祈安考虑,更好的照顾你们,而且我想趁这个机会早点生个孩子,满足你们的心愿。”
没有什么不是一个大孙子不能拿捏老人的。
不出所料,听到这话,裴家夫妻俩立刻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利弊。
裴祈安首皱眉,看了眼笑容满面的江秀,心里抵触,知道她这是权宜之计,连他父母都骗上了,丝毫不顾及孙子落空后他们会有多失望。
江秀远比裴祈安想象中还要不择手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伴随着畅快的笑声。
只见一身军装的江正业和李政委笑着走进。
“都在呢?”
见到一屋子的人,和那诡异的气氛,两个大男人像是没注意到,依旧带笑。
裴父脸色微变,连忙起身,让裴母倒茶去。
“什么风把你们二位给吹来了!”
“李政委,江团长,喝茶。”
裴母敛起情绪,笑着给两人端来了热茶,心里也是首打鼓,自从婚约一事,江正业便和他们翻了脸,很少再踏进裴家门,就算来了,每次也没有好事。
江正业面不改色,吹了吹茶杯的雾气,喝了口,转手放下,当着夫妻俩的面,从兜里掏出一卷大团结放上。
“这麦乳精和补品的钱,还有你们私下给知微夫妻俩的,我都给送来了。”
江正业笑容讥讽,正气凛然:“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没有沦落到要让人接济的地步,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但是跑去恶心人,就过分了!”
如鲠在喉的江秀再也吃不下饭,坐着,眉头紧蹙,看着面前的大伯,只觉得陌生,捏紧在桌下的拳头,分不清是怨恨多一些还是不甘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