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龙棺引·百鬼夜行抄（东瀛篇）

戊申年冬至，镇邪司总部的龙棺碑在子夜时分渗出黑血。血珠沿着碑身的金莲纹路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凝结成冰晶，每片冰晶都映出东瀛京都的夜景——祇园的灯笼被阴朝红绳篡改，化作写有“阴朝驸马”的惨白纸灯，在夜雾中飘向伏见稻荷大社。

“星澜大人！龙棺碑的血痕又指向东瀛了！”守碑弟子阿桃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指向碑身右侧的血痕，那里竟浮现出片假名写成的“物哀”二字。沈星澜握紧手中的量子金莲枪，枪托处的金莲纹与碑身共鸣，浮现出初代镇邪使东渡东瀛的记忆碎片——江户时代的阴阳师与镇邪司弟子联手封印“日阴婚盟”的场景。

“通知东瀛分舵，我立刻出发。”星澜甩下这句话时，龙棺碑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碑底裂开条散发腐朽气息的通道，通道深处隐约可见东瀛风格的镇邪符篆，最深处的石壁上嵌着半片樱花形状的青铜幡面。

京都祇园的夜雾比往日浓稠，仿佛被掺入了骨灰。沈星澜踩着木屐踏过潮湿的石板路，身边的东瀛镇邪使安倍彻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阴阳师铃铛在袖口发出细微的震颤：“有‘道成寺钟’的怨灵气息……那些纸人来了。”

数百个手持惨白灯笼的纸人从雾中涌出，它们的面部是空白的能剧面具，灯笼上的“囍”字用阴朝精血写成。星澜的量子金莲枪自动切换至“灵能扫描”模式，看见纸人灯笼的火光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碎片——那是被吞噬的人类记忆。

“别首视火光！”安倍彻抛出三张“破幻符”，符纸化作三只狐狸虚影，咬向最近的纸人。但纸人被击碎后，灯笼火光竟分裂成更多光点，其中一点擦过星澜的手腕，他瞬间看见自己七岁时在龙棺碑前玩耍的画面——但画面中的自己正微笑着签下阴朝婚书。

“是‘选择记忆’！”星澜挥枪斩落光点，“它们在夺取我们选择的能力！”

纸人群退去后，两人追至伏见稻荷大社。千本鸟居的朱红色牌坊被阴朝红绳缠绕，每根红绳上都挂着写有活人姓名的“冥婚御守”。安倍彻的铃铛突然卡住，他惊恐地发现铃铛内侧的镇邪符文被篡改成“永结同心”的阴朝咒文。

“看那些狐狸雕像。”星澜的银熵之眼穿透黑暗，看见稻荷神的狐狸雕像嘴里叼着断指，断指上戴着镇邪司的金莲戒指，“是三年前失踪的东瀛弟子小松……”

话音未落，鸟居突然集体旋转，将两人困在由牌坊组成的迷宫中。每个鸟居后都走出身着振袖和服的女子，她们的面容美丽却空洞，和服上的樱花图案竟是用阴朝血玉碎片拼成。安倍彻认出她们是京都近年失踪的新娘，此刻正迈着机械的步伐逼近，掌心托着融合了能剧面具与阴朝凤冠的诡异头饰。

“物哀新娘……”安倍彻摸出腰间的“樱花镇魂香”，“她们的‘卡诺哈（物哀）’被扭曲成了‘无选择之爱’！”

当物哀新娘的指尖即将触及星澜咽喉时，龙棺碑通道中的青铜幡面突然化作流光飞来，在他掌心凝成完整的“樱花镇魂幡”。幡面的金莲纹与樱花图腾交织，竟与初代镇邪使记忆中的法器完全一致。

“这是东瀛分舵初代舵主的法器！”安倍彻点燃镇魂香，烟雾与幡面的光芒共鸣，在虚空中画出东瀛咒文与中文镇邪符的混合阵图，“当年初代大人与安倍晴明后裔联手封印的……就是这场‘日阴婚盟’！”

镇魂幡挥出的光刃斩断阴朝红绳，物哀新娘们的和服开始崩解，露出底下被囚禁的怨灵——她们的灵体周围缠绕着无数“选择锁链”，每条锁链都刻着“你应该”“你必须”的阴朝咒文。星澜用幡面光芒笼罩怨灵，听见她们的呜咽逐渐化作“我想选择”的低语。

最后一个物哀新娘跪倒在星澜面前，她的眼角滑落血玉般的眼泪，触碰地面时竟绽开黑色曼陀罗。星澜认出她是东瀛分舵现任舵主的妹妹，三年前因拒绝家族安排的婚姻而失踪。

“救……救我……”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们说，没有选择的爱才是永恒……”

安倍彻将镇魂香插入地面，香灰化作樱花覆盖新娘全身，她的灵体终于挣脱婚饰的束缚，化作光点飞向天际。此时，龙棺碑的血痕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碑身深处传来的齿轮转动声——仿佛某个古老的封印被暂时加固。

返回镇邪司总部后，星澜在龙棺碑通道的石壁上发现新的刻痕，那是用东瀛刀刻的“百鬼夜行抄”残页，页尾画着一个被红绳缠绕的金莲图案。阿桃捧着新出土的《龙棺夜行录》赶来，书中记载：“东瀛‘日阴婚盟’每六十年借尸还魂，唯有集齐龙棺碑中的五方镇邪幡，方能彻底封印。”

“下一个血痕，应该是埃及了。”星澜望着碑身逐渐浮现的金字塔轮廓，握紧了手中的樱花镇魂幡，“而我们，要在黎明前，让所有被剥夺的选择，重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