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春雨中,龙念初站在“混沌研究院”的天台,俯瞰着城中此起彼伏的混沌气团。这些气团不再是黑色的瘟疫,而是呈现出彩虹般的光泽,每一团都代表着一个与幽冥界生灵达成和解的凡人。但此刻,她眉心的双鱼印记却隐隐作痛——监测混沌气的罗盘显示,城西出现了不属于任何己知体系的紊乱波动。
“念初大人,有个奇怪的病人求见。”研究员阿临递来一份档案,“他说自己昨天还是个书生,今天醒来就成了铁匠,记忆里多了三十年打铁的经验。”
诊室里,年轻人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惊恐:“我能看见两条人生!一条是寒窗苦读却屡试不第,另一条是子承父业成为名匠……大人,是不是有鬼怪在篡改我的命数?”
念初按住他的眉心,双鱼印记亮起,竟在虚空中投影出两台交错的织机——一台织机的丝线是黑白双色,代表混沌与秩序的平衡;另一台则是血红之色,丝线缠绕着无数人的生辰八字。年轻人的生命线在两台织机间疯狂摆动,如同被无形的手拉扯。
“是命运织机!”阿临惊呼,“传说中能篡改因果的上古邪器,难道真的存在?”
宿命阁坐落在城西的乱葬岗下,入口是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庙中土地公的神像被改造成了织机的形状,手中的玉简刻着“天命可违”西个血字。龙念初刚跨过门槛,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宫,无数发光的丝线从头顶垂下,每根丝线上都串着人的瞳孔。
“欢迎来到宿命阁,混沌守眼人。”
古老的声音从织机深处传来,初代阴朝皇帝的虚影浮现,他穿着修补过的龙袍,胸口露出白骨,手中握着一枚刻满甲骨文的梭子。龙念初瞳孔骤缩——那梭子竟是用她舅舅龙皓的血剑残片制成的。
“你以为毁掉阴朝总部就能终结一切?”皇帝挥动手臂,织机开始转动,墙上浮现出无数画面:有人用织机丝线换取财富,有人用他人的命运碎片延长寿命,“这织机的丝线,都是用龙家血脉的怨念织成。你母亲的遗憾,你舅舅的不甘,还有你对未见面的他的思念……”
念初感觉呼吸困难,脑海中闪过从未经历过的画面:舅舅龙皓在成为守眼人前,曾在宿命阁外徘徊,手中握着半块双鱼吊坠。皇帝继续说道:“当年他发现了织机的秘密,却因为顾念两界平衡选择沉默。但我不一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命运是可以纵的!”
织机突然加速,无数丝线射向龙念初,她的双鱼印记自动展开防护屏障,却看见丝线上映出镇邪司弟子的脸——他们的命运正在被织机篡改,有人变成了阴魂,有人化作了混沌兽。阿临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哭腔:“大人,我的手……正在变成爪子!”
龙念初祭出阴阳逆命剑,剑身上的黑白纹路与织机丝线产生共振,“你以为利用龙家的怨念就能控制我?但你忘了,龙家血脉的真正力量,是放下执念!”
她闭上眼睛,任由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来:母亲龙挽月在哥哥死后的痛哭,舅舅龙皓在幽冥界的孤独守望,甚至是初代女镇邪使被镇邪司误解的委屈。当这些记忆化作光点融入剑中时,逆命剑竟发出了清越的龙吟,剑光所过之处,织机丝线纷纷崩断。
初代皇帝发出怒吼,他的虚影扑向织机核心,却被龙念初抢先一步握住梭子。血剑残片在她手中发出温暖的光芒,竟与她体内的混沌之气融合,变成了一把新的“因果剪”。
“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念初用剪刀剪断织机的主丝线,“但定数之外,应容选择的自由。你看这些光点,”她指向崩断的丝线中飞出的记忆碎片,“它们不再是怨念,而是变成了人们重新选择的勇气。”
地宫开始崩塌,初代皇帝的虚影在消散前露出不甘的笑容:“你以为毁掉织机就能阻止一切?真正的织机核心,在混沌深处与太初共鸣……”他的目光落在念初的双鱼印记上,“而你的血脉,就是打开核心的钥匙……”
回到研究院,阿临的手己恢复正常,他指着窗外:“念初大人,快看!”
金陵城的上空,被剪断的命运丝线化作漫天星雨,每颗星星都带着人们的新选择:书生决定放弃科举去学打铁,铁匠的女儿选择成为镇邪司弟子,就连曾经的阴魂也在星雨中找到了新的归宿。龙念初摸了摸胸前的吊坠,感觉舅舅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念初,”龙挽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捧着新的密报,“幽冥界的因果井显示,有一股古老的力量正在苏醒,比太初更古老……”
念初握紧因果剪,双鱼印记再次亮起,这一次,她看见的不是危机,而是无限的可能:“那就让它苏醒吧。无论是什么,只要存在于这阴阳两界,就该有属于它的平衡之道。”
窗外,最后一颗命运之星落入忘川河,河水泛起涟漪,映出太初欣慰的脸。龙念初知道,真正的挑战永远在前方,但只要心怀对平衡的敬畏与包容,龙家血脉就永远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