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补丁在傩面碎片边缘泛着幽光,朱望蘅掂量着这块刚“加固”过的“作案工具”,眼神比手里的铁片还冷。门外官兵的咆哮如同野狗狂吠,砸得门板簌簌落灰,瞬间将小院那点苦中作乐的“电竞”氛围撕得粉碎。
“官……官府?”裴方脸白得跟纸一样,声音发颤,下意识看向屋内昏睡的母亲。
温也手忙脚乱地去捡滚落一地的抽象派棋子,嘴里念叨:“完了完了,肯定是王铣那王八蛋的同伙找来了!我就说赢棋没好事!” 她试图把画着牛头马面的棋子藏进袖子里。
周小舟没说话,身体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眼神死死盯着院门,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腰后——那里别着一把他从黑石峪顺来的、磨得锋利的短匕。
朱望蘅将傩面碎片塞回怀里,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烦躁的杀意稍微沉淀。她走到院门后,没开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板,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漠然:“何事喧哗?”
门外的砸门声一顿,似乎被这过于镇定的语气噎了一下。随即,一个更加蛮横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少废话!开门!查流民!窝藏细作,等同谋逆!再不开,老子拆了你这破门!”
“流民?”朱望蘅冷笑一声,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站着七八个穿着破旧皮甲、手持锈迹斑斑长矛的兵丁,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队正,眼神贪婪地在小院简陋的门板上扫视,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等携家母投奔临河镇亲眷,有路引文书,何来流民细作之说?”
“文书?拿来!”队正不耐烦地吼道。
朱望蘅没动,反而慢悠悠地道:“文书在包袱里,家母病重,刚服了药睡下,不便惊扰。军爷稍候片刻,待我取来便是。”她故意把“病重”二字咬得很重。
门外的队正显然不信这套拖延之词,正要发作,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兵丁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头儿,这家人刚来几天,就租了这院子,还天天请郎中,看着不像穷鬼……油水肯定有!”
队正眼中贪婪之色更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狞笑道:“少跟老子耍花腔!再不开门,连你老娘一起锁了!”他抬脚,作势又要猛踹!
就在他脚抬起的瞬间——
吱呀!
院门猛地从里面拉开!
队正一脚踹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迎接他的,不是预想中的惊慌面孔,而是一双冰冷得如同深潭寒冰的眼睛!朱望蘅就站在门口,黑袍(深色旧衣)下摆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源自幽冥的森寒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拍向门外众人!
扑通!
队正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恐惧瞬间淹没了贪婪,他双腿一软,竟首接瘫跪在地!后面几个兵丁也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口,齐齐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脸上血色尽褪,握着长矛的手抖得如同筛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们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文、书。”朱望蘅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她伸出手,掌心空空如也,但那无形的压力却更重了。
“在……在在在!”队正连滚爬爬地后退,仿佛朱望蘅的手是烧红的烙铁,语无伦次地对着手下吼道,“走!快走!这家……这家有古怪!晦气!真他妈晦气!” 他连滚带爬地带头跑了,几个兵丁也屁滚尿流地跟上,连头都不敢回,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院门重新关上,小院里一片死寂。
温也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蘅姐,你那眼神……比牛头马面还吓人!”
裴方一屁股瘫坐在石凳上,后背全是冷汗。
周小舟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看向朱望蘅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丝复杂。
朱望蘅没说话,只是走到石桌前,拿起那颗代表“暗夜游神”的黑石子(SSR),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表面。刚才那一下,消耗不大,但麻烦并未解除。这些地头蛇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麻烦恐怕还在后面。
果然,麻烦从不单行。
嗡——!
熟悉的、冰冷又暴躁的意念,再次如同钢针般扎进朱望蘅的识海!这次还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信号似乎不太稳定。
“朱望蘅!你搞什么名堂?!技术司的服务器因为你那个破‘外挂’报错宕机了半个时辰!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都差点停火!检查呢?!五千字的检查呢?!是不是想被扣光全年绩效去畜生道体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