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广州早茶楼的往生者厨艺

清晨六点的广州，陶陶居门前己经排起长队。阿蘅踮着脚往橱窗里张望，鼻尖几乎贴在玻璃上。

"虾饺卖完了？"她不敢置信地指着空蒸笼，"这才刚开门啊！"

服务员头也不抬地擦着桌子："最后两笼被前面阿婆打包咯。"

小也突然拽了拽阿蘅的lo裙腰带："你不是有那个吗？"

阿蘅眼睛一亮，从腰间摸出地府特发的【阳间通行证】。黑色封皮上烫金的"阴司行走"西个字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她飞快翻到背面，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滑动，最后停在一个泛着微光的名字上——陈永昌，1918-1983，粤点西大天王之一。

"陈师傅，帮帮忙啦。"她小声嘀咕着，把证件按在点单纸上。

刹那间，早茶楼里的水蒸气凝固了。所有声音像被按下暂停键，唯有阿蘅面前的一缕雾气缓缓凝聚成穿白色厨师服的半透明人影。老人围裙上还沾着三十年前的猪油香，右手保持着捏虾饺的姿势。

"后生女，"老者的魂魄笑出满脸皱纹，"你识得召唤往生者手艺？"

阿蘅双手合十："求您再现失传的'冰肉千层酥'！我朋友馋得都要哭啦！"说着猛掐小也大腿。

"嗷！对对对！"小也揉着腿掏出手机，"首播呢，几万观众等着学..."

陈师傅的魂魄飘向厨房，途经之处，蒸笼自动掀盖，擀面杖无人自动。五分钟后，服务员端着晶莹剔透的虾饺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奇怪...我明明没包过这个花纹..."

阿蘅夹起虾饺对着阳光，薄如蝉翼的皮里居然藏着三只完整的虾仁，摆成莲花状。咬下去的瞬间，她突然僵住——味蕾炸开的鲜甜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孟婆汤味道。

"等等！"她拉住正要消散的陈师傅，"您最近是不是喝过..."

老者指了指天花板。小也的AR眼镜显示，早茶楼吊灯上趴着个穿现代地府制服的阴差，正拿着孟婆汤易拉罐对陈师傅比大拇指。

"现在地府搞非遗传承人特供。"阴差笑嘻嘻地晃了晃罐子，"红枣枸杞味，养生的啦！"

回酒店的路上，小白突然从猫包里窜出，一口叼走阿蘅拎着的打包盒。

"喂！最后两个叉烧包！"阿蘅追着它跑到巷子深处，却见小白把包子吐在墙角，爪子"啪"地按上去。金黄色的猫眼在昏暗处发光，爪垫浮现出细密的符文。

包子馅里的肥肉粒突然蠕动起来，化作几缕黑烟。小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像台微型吸尘器般把黑烟吞进去。片刻后，它张嘴吐出颗珍珠大小的光球，里面隐约可见陈师傅年轻时学艺的画面。

"这是...记忆杂质？"阿蘅蹲下身。光球飘到她指尖，瞬间融入皮肤。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闪现：1962年的广州，年轻的陈师傅在暴雨夜收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而那人手腕上...有星辰科技的QT编号。

小也追过来时，正看到小白在干呕："它没事吧？"

"在净化被污染的记忆碎片。"阿蘅摸着小白的背，"谛听兽天生能分离魂魄里的毒素，但..."她突然扳开猫嘴，"等等！你之前吞的辣椒籽呢？"

小白歪头装傻，尾巴尖却心虚地卷起来。阿蘅一把捏住它后颈，猫"嗷"地张嘴——吐出一团正在发霉的发光物。

"完蛋！"小也的AR眼镜显示【高浓度记忆污染物】，"这比重庆火锅店的还严重！"

发霉的光团里，陈师傅的记忆正在扭曲。画面中的QT编号少年突然转头，瞳孔和阿蘅一样泛着数据蓝光："师姐，你终于找到我了..."

深夜的酒店房间里，阿蘅把通行证摊在床上。被小白净化过的光球悬浮在上方，投射出陈师傅完整的记忆脉络。

"这个QT编号少年..."小也指着画面，"他在1962年就接受过实验？可星辰科技明明是这二十年才..."

阿蘅的哭丧棒突然自动拼出三个字母：S.T.C。"不是星辰科技，是更早的'岭南生化研究所'。"她调出地府数据库，"看这个标志——"

泛黄的文件上，蛇缠着试管的老logo旁，站着穿白大褂的男人。虽然只有背影，但那人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和现在星辰科技董事长的一模一样。

"百年的阴谋啊..."小也倒吸冷气，突然指着屏幕边缘，"等等！这个记录员签名？"

阿蘅放大图像：记录员：范无咎（实习）

"范无咎知道内情！"她跳起来翻找手机，"得问问..."

"叮咚"。酒店电视自动开启，阴间新闻频道正在播报：【黑无常范无咎因擅自调阅机密档案，被罚扫奈何桥三个月】

画面里的范无咎面无表情地扫地，却在镜头扫过时，用扫帚尖在桥面上画了个小小的二维码。

阿蘅扫码后，手机弹出段加密视频：现代实验室里，那个QT少年己经变成白发苍苍的教授，正往最新一代孟婆汤原料里添加发光辣椒素。

视频标题是：【味觉枷锁计划·最终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