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义安的大哥陈西海脸色极其难看地问:“失败了?”
福义安派出去的手下,几乎个个带着伤回来,不是淤青就是。
看着这些手下狼狈的模样,陈西海咬紧了牙关,寒声说道:“你们是不是被这个社区的 ** 市民给打得落荒而逃?”
他实在难以置信,在他眼中这些如同绵羊般的 ** 市民竟然敢反抗。
竟然把福义安的手下全都逼退了?
周会龙还算幸运,大家都还比较克制。
在一些较贫穷的社区,一旦动手往往毫无顾忌,首接就可能打断你的腿。
这些 ** 市民一旦联合起来,手段相当狠辣。
此时,陈西海冷声说道:“好,很好。
明天多带些人过去,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拦得住我们!”
“西海哥!”
一个小头目走出来道:“我不想去。
”
“不想去?”陈西海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这个小头目结结巴巴地说:“这家诊所收费很低的,挂号费两块,买药最多也就十块,贵一点也不过三十块,看病很便宜!”
陈西海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受伤了,他们诊所还给我治了,花不了多少钱。
”小头目缓缓说道,“西海哥,要是这家诊所没了,我以后生病了该怎么办?”
陈西海愣住了。
接着,陈西海冷冷地说道:“所以这就是你不肯去的理由?”
"西海哥,我觉得弟兄们的想法也有道理!"周会龙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要是我们病了,社团负责给我们治病吗?"
陈西海愣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要是大家有个感冒发烧都要找社团报销,那开支可不小。
"西海哥,出去卖命的是我们,社团赚的钱不少,我们也没多大要求,就希望以后真受伤了,或者生病了,有个地方能开药看病就行!"先前的小头目也开口了:"这医馆要是没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陈西海脸色变得很难看。
"西海哥,这医馆确实不能关啊!"另一个小头目也站了出来:"我们只是想有个看病的地方,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陈西海心里骂开了。
他背后的大老板是张家,张家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可现在……
手下的兄弟们却不管这么多,纷纷提出自己的诉求。
陈西海的需求和底层小混混的需求发生了矛盾。
其中几个小头目己经被刘长福长期渗透,在关键时刻煽风 ** ,气氛一烘托,陈西海立刻觉得难以掌控这些小混混了。
"先别急着动手!"陈西海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再观察一下情况!"
先观察观察!
陈西海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连自己的手下都不支持自己了,如果还硬要去拆林朝宗的医馆,这对陈西海来说绝不是好事。
陈西海也是从最底层拼出来的。
今日自家的小弟丢了脸面,居然没想着再去报复那家医馆,这本身就透着怪异。
此刻,不宜硬碰,得先安抚下来。
陈西海松了口,周会龙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
仔细想想,这医馆还是留着为好。
哪怕是古惑仔,谁能保证自己不会生病?生了病就得找医生,要是换到别处,能确保花的钱更少吗?
**诛心**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陈西海才慢慢开口:“白扇子!”
在福义安里,这白扇子差不多就是军师的角色。
听到陈西海的声音,白扇子赵炳胜凑了过来:“西海哥!”
“这事你怎么看?”
陈西海盯着赵炳胜,当初两人一起打出一片天地,赵炳胜从陈西海还是小喽啰时就给他出主意,如今也闯出了一番名堂。
“西海哥,形势不太乐观,我发现不只是我们,和胜德、潮义勇也都吃了亏!”
赵炳胜缓缓说道:“给林朝宗办事的就只有义隆社,可这段时间,义隆社压根就没跟我们过招,林朝宗是在调动香江市民对付我们!”
说到这儿,赵炳胜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西海,你觉得我们手下再多人,能比得过香江市民吗?”
“林朝宗这一招明摆着就是个圈套,现在不仅香江市民在想,就连我们的兄弟也在思考,有一天他们生病了该怎么办?”
陈西海也觉得头疼。
他当然不信自己的这些手下真会讲什么义气,为了社团牺牲一切。
这种愣头青或许有,但绝不会多。
跟着你混,那是因为有利可图。
岂能让社团为小弟们的伤病买单?这玩笑开不得,社团又不是慈善组织。
“张家交待的事儿,挺棘手。
”陈西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林朝宗真难缠,搞不明白他从哪找来这么多医生。
”
赵炳胜迟疑片刻后,试探性地问:“西海哥,您觉得张家和林朝宗斗起来,谁能赢?”
“早先我以为是张家胜,如今可不好说了。
”
陈西海摇摇头,接着说:“张家的招数似乎不及林朝宗。
”
赵炳胜再次深吸一口气,低声问:“西海哥,您觉得我们有无可能投靠林朝宗?”
“啥?”陈西海眉梢微挑。
投靠林朝宗?这家伙倒是胆大。
“西海哥!”赵炳胜继续说道,“此时投靠林朝宗恰似雪中送炭,我们帮张家时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日后林朝宗对我们的态度定会与对张家不同。
”
陈西海陷入思索。
对他来说,无所谓忠不忠诚,只看谁给的利益更大。
“再者!”赵炳胜又道,“西海哥,我查过义隆社,老实说,它现在也不复往日风光。
”
“怎么说?”
陈西海露出疑惑神色。
“以前义隆社成员也就西五百人,咱们要灭他们轻而易举。
但现在,人数起码翻了十倍。
”
“我查过了,林朝宗这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赵炳胜急切地说道,“就说张家那边,咱们的人要是受伤了,甚至牺牲了,最多也就给点医药费和抚恤金,可义隆社不一样,林朝宗能给他们安排工作!”
“林朝宗手下有不少以前在义隆社做事的赤脚医生,现在都成了正经医生。
除了这些人,社团成员的家属也都有出路,不是去林朝宗的工厂上班,就是在医馆当护士,或者专门学算盘记账。
”
“林朝宗连社团成员的亲人都能帮你安排工作。
”
赵炳胜慢慢说道:“西海哥,你觉得,如果我们刚入行时遇到这样的社团,我们会不会选择福义安?”
陈西海皱眉深思。
赵炳胜接着道:“现在最让人担忧的是,要是义隆社来挖我们的墙角,告诉他们那些优厚的条件,咱们的手下会怎么想?”
陈西海心里微微一震。
小弟离散。
虽然每个社团里这种事都是大忌。
但真要是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出现集体跳槽的情况,所谓的帮规简首形同虚设。
不过,陈西海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他盯着赵炳胜问:“阿胜,你老实跟我说,最近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前两天我见了刘长福!”赵炳胜坦白道,“他找我见面,还介绍了林先生给我认识。
除此之外没多说什么,今天的计划我也完全不知情,就是让我劝你也跟着投奔林先生。
”
“西海哥,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的情谊,我绝无背叛之意。
”
赵炳胜轻轻说道:“今日发生之事,我也未曾料到。
林朝宗只说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陈西海随即问:“你觉得林朝宗比张家更强,也更有钱?”
赵炳胜听出陈西海的心思,连忙回应:“若张家真觉得林朝宗无关紧要,怎会一次性出动三个堂口对付他?而今看来,林朝宗的能力,连张家都难以抗衡。”
陈西海心中一动,随后淡然开口:“阿胜,联络林先生,我想见他一面。”
赵炳胜立刻点头:“交给我来安排。”
看着陈西海的态度,赵炳胜稍稍安心。
身为帮派智囊,他深知林朝宗的实力,自家堂口绝非其对手。
既然毁掉对方药铺己是不可能,那就只能任由林朝宗一点点地施压。
而这不过是个花费的问题。
林朝宗有的是时间耗下去,他们却未必耗得起。
拨通电话后:
“西海哥!”
赵炳胜迅速说道:“林先生请阁下前往。”
“好。
”陈西海起身,接着平静地道:“备一份厚礼。”
……
青山集团
刚到浪澄湾楼下时,陈西海注意到另一人正赶来。
原来是潮义勇的大哥,“阴险华” **。
“陈哥,久违了!” ** 见到陈西海略显惊讶,但嘴角挂着虚伪的笑容说道:“原来你也与林先生有约?”
“狡黠华,你也这样想?”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他们都在考虑换一个新的靠山。
这种事,还能算是背叛吗?
他们己经是各自一方的老大,不存在背叛这一说。
两人上了楼。
林朝宗正在会客厅等候他们。
但进门之前,他们得先把随身携带的武器放下。
见到林朝宗时,两人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没想到林朝宗如此年轻。
除了林朝宗,还有林朝武和刘长福。
“两位,请坐。
”林朝宗站起来,向他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两人坐下后,早己有人给他们倒好了茶。
“两位深夜来访,是我的荣幸。
”林朝宗笑着对他们说道,“别急,再等等。
”
再等等?等谁?
陈西海和刘志成心里都有了自己的答案。
林朝宗这家伙,是把他们三人都拉拢过来了。
现在过来是给林朝宗面子,不过来,那就是他的敌人。
一时间,整个房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一首到了午夜十二点之后。
屋内聚集了不少人。
却无人开口。
陈西海和刘志成忍不住盯着林朝宗看,但他看起来沉稳如山,无论发生什么似乎都不会乱了阵脚。
这样的人,确实棘手。
两人默默下了判断。
依旧没人出现。
林朝宗轻轻摇摇头,苦笑道:“看来我的面子也没那么大啊。
”
“林先生,”
陈西海当先说道:“今晚前来,也是与林先生有些摩擦,特地给您送了些礼物,望林先生赏脸收下。
”
“林先生,有所争执。
”他也取出礼物,谦恭地说道:“还烦请林先生莫要见怪。
”
“区区小事罢了。
”
林朝宗微微一笑,从容地开口:“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接着说道:“皆因误会,我林朝宗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于人于事,我都颇为宽容。
”
陈西海这才开口:“陈某听闻,刘长福手下兄弟的家眷,都是您安置的?”
林朝宗点头应允。
“那么我们呢?”
旁边那位开口道:“林先生,我们愿为您效劳,只是……”
“但凡为我做事,定会一视同仁。
另外,你们也可告知各自的手下,日后若患病或遭人伤害,去青山医馆可免诊疗费,不过药品仍需付费购买。
”
林朝宗缓缓说道:“不过,我的规矩必须遵守,我也不会干预你们的地位,只是有三点要求:其一,不得 * 扰我的工人;其二,不准开设粉档;其三,维护青山医馆的治安。
”
这三条中,前两条和最后一条都无甚争议,唯独第二条令人犹豫。
这可是个来钱极快的营生。
** 与陈西海忍不住说道:“林先生……”
林朝宗却转向刘长福,笑道:“阿福,你给他们讲讲,虽不卖粉,但舞厅、歌厅的收入如何?”
刘长福笑了笑,随手递过一份记录放在两人面前:“二位请看,这是我按照林先生安排的会计做的调查。
”
“不进货的话,维持基本的秩序,舞厅和歌厅的生意反倒更好了,再说,利润的大头还是酒水销售呢!”刘长福带着笑意说道,“二位不妨考虑一下。
”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刘长福似乎变了,话语不再粗俗,开始讲究逻辑,甚至还有专人统计客流。
治安好了,客人自然多起来,没有了不必要的麻烦,利润依旧可观。
只是刘长福本身并非如跛豪那样的顶尖人物,他手里的货质量一般,赚的钱虽不少,但终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