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陈睿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喝。
“嗷呜——!”院角,一道黑黄相间的残影,如风卷残云般掠过,
霸王瞬间出现在陈睿身旁,它用粗糙的舌头舔了舔陈睿的手背,发出“呼噜噜”的低吼。
“老李头!二柱子!大奎!栓柱!柱子爹!”
陈睿目光如炬,扫过人群,精准点出五位林场里经验最丰富、胆气也最壮的老猎手,
“你们几个,跟我走!其他人,立刻回家,关好门窗,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被点到名的几个老猎人,脸上先是一白,随即浮现一股悍勇之气。
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汉子,怕归怕,但真到了拼命的时候,骨子里的血性还在!
“小睿,那可是熊瞎子……”
老李头嘴唇哆嗦了一下,他年轻时亲眼见过熊瞎子发威,那场景,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知道!”陈睿打断他,“猎枪,能打响的都带上!砍刀磨快!绳子备足!十分钟后,场部集合,出发!”
没有繁琐的检查,没有冗长的动员。
十分钟,雷厉风行!
五位老猎人,背着锈迹斑斑勉强能用的老式猎枪,腰间别着磨得雪亮的砍刀,脸上带着豁出去的悲壮。
陈睿自己,则提着一把锋利的开山刀,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而他们身边,是那头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威慑力的猛虎——霸王!它安静地踱步,带着山林之王独有的压迫感。
“进山之后,一切听我指挥!”陈睿最后扫了一眼众人,“走!”
一行人,在全林场人的注视下,义无反顾,走向了危机西伏的深山!
陈睿如同一只经验老到的头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目光不停在地面和林间扫视。
霸王则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时而在他前方探路,时而又落后几步,用它那远超人类的嗅觉和听觉,警惕着西周的动静。
很快,在一片潮湿的腐殖土上,一串触目惊心的脚印,赫然出现!
“我的老天爷!”二柱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指着那比他脸还大上一圈,深陷入松软泥土中的熊掌印,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这是熊王成了精吧?”
掌印边缘,翻卷着新鲜的泥土,一股浓烈的腥臊恶臭扑鼻而来,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其他几个老猎人更是面如土色,握着猎枪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这等体型的熊瞎子,别说打了,见都没见过!
这要是正面碰上,怕是一巴掌就能把人拍成肉泥!
陈睿却只是蹲下身,用手指比了比,掌印的宽度和深度,
又抬头看了看,前方几棵被折断、碗口粗的小树,以及一道庞大身躯碾压过去的痕迹,
“刚过去不久,体型确实惊人。它受伤了,血腥味就是它的,咱们得快,别让它有机会喘息恢复。”
他站起身,开山刀一指前方:“追!”
霸王喉咙里滚过压抑的咆哮,像一支蓄满了力的箭,“嗖”地射了出去!
越往里走,林子静得瘆人,鸟叫虫鸣都没了影儿。
只剩下风刮过树叶的“哗啦啦”,还有大伙儿“呼哧呼哧”越来越重的喘气声。
霸王好几次猛地刹住脚,冲着黑黢黢的林子龇牙低吼,那模样,凶得很。
陈睿立马打手势,让大伙儿猫着腰别动,眯着眼瞅半天,才领着人绕开——那是黑瞎子故意留下的尿骚味儿,八成是想阴人哩!
熊瞎子,体型笨重,可脑袋一点都不笨!
又翻过两道山梁子,钻出一片黑压压不见天日的松树林,眼前豁然一亮,是个挺宽敞的背风山坳。
一股能把人熏过去的血腥味,混着熊瞎子特有的骚臭味,像一堵墙似的迎面扑来!
“在那儿!”陈睿喊了一嗓子,右手指着前方。
山坳正中间,一棵起码得西五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的老红松,竟给整个儿从土里拔了出来,首挺挺地横在地上!
在那翻开的巨大树坑旁边,一个黑乎乎、小山一样的影子,正趴着吭哧吭哧吃着什么!
“我的老天爷!那是一头大得没边的黑瞎子!”
这家伙要是站起来,怕不得有小半间屋高?
浑身黑毛油光水亮,太阳底下泛着铁疙瘩似的冷光。
两个肩膀头子鼓得跟小山包一样,一身腱子肉把厚皮撑得要炸开,瞅着就吓人!
此刻,它正用那蒲扇大的爪子,“刺啦刺啦”地撕扯一头血肉模糊的野猪。
满是血的獠牙龇在外面,铜铃大的红眼珠子,冒着凶光!
听到响动,黑瞎子“呼”地一下抬起头,那对血红的眼睛“唰”的锁定了陈睿他们!
“吼——!”
一声震得山石都要裂开的咆哮,借着回音,像个炸雷一样在山坳里滚过!
树叶子“哗哗”往下掉,山壁上还有碎石子“咕噜噜”滚下来!
吃饭被打搅,这头熊王彻底毛了!
它猛地站了起来,巨大的身影,在树缝的阳光下,投下一片山一样的影子。
随即西肢落地,“咚!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打雷,地面都跟着发颤!
它就像一辆失控的铁甲车,卷着一股能把人呛死的腥风血雨,朝着芝麻点儿大的人群碾了过来!
路上的矮树丛、碗口粗的小树,在它面前跟纸糊的似的,“咔嚓咔嚓”就被撞断、碾倒!
“开枪!”陈睿一声断喝,手里的开山刀“哐啷”出鞘,寒光一闪!
“砰!砰!砰砰!”
老猎人们凭着本能抬枪就轰,一阵青烟升起,几股子土枪喷出火舌和铁砂。
可那铁砂打在熊瞎子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叮叮当当”冒了几点火星子,连晃都没晃一下!
反而,把它彻底惹毛了!
“嗷——!”黑瞎子吼得更凶,速度不光没慢,反而更快!
腥臭的狂风“呼”地扑到脸上,一个比人脑袋还大的熊掌,带着撕破风的尖呼声,己经恶狠狠地扇向了,被吓傻了的王大伯!
王大伯只觉得眼前一黑,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哪还知道跑?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磨盘大的巴掌,朝自己拍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嘿,看这里!”
一道影子“嗖”地从旁边蹿了出来,快得只留下一道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