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黑土寒风，猛虎归山
“谁说撑不起，我之前不在的时候，厂子不是运转的很好吗？”
“林晚秋！”
“到！陈老板！”
林晚秋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挺身，腰杆笔首，镜片后的眼睛里，第一次烧起了两团火！
“我正式任命你，江城‘80时代’实业公司——总经理！”
陈睿一字一顿，“钱、人、怎么干活，全归你管！我，只要结果，只要账本子！”
林晚秋呼吸都停了半拍！
总经理！全权！这担子，这信任，砸得她心口发烫，血都热了！
“陈老板……我……我豁出去了！”
她感觉嗓子发紧，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样的，我信你！”陈睿重重点头，扭头看向王虎。
“王虎！”
“陈哥！”王虎胸脯一挺，跟站岗的哨兵似的！
“看场子你继续！服装厂的活儿、拉货送货，你帮着林总管起来！”
“另外，给你个新差事——江城这块儿，短途拉货存货的生意，用咱们的人和车，给我干起来！这块肥肉，不小！”
“是！保证干好！”
王虎吼得房顶的灰都往下掉，仓储运输他两眼一抹黑，可陈哥指哪，他就打哪！
“刘小刀！”
“陈爷！哦不，陈哥！小的在！”
刘小刀一步蹿到陈睿跟前，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眼珠子却亮得吓人。
“你小子，任务最活泛，也最要劲！”陈睿拍了拍他肩膀，
“跑市场！卖东西！跟外面的人打交道！打听消息！使出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和猴精的脑子，把‘80时代’这块招牌，给我砸得越响越好！不光江城，省里省外，都要知道咱的名号！”
“得嘞！陈哥您就瞧好吧！这些事儿我在行，保证给您办得风风光光！”
刘小刀当即答应下来，胸脯拍得“嘭嘭”响。
陈睿满意的看着几人，重重地点头：
“至于我，以后就是‘幕后大老板’兼董事长！日常买卖，你们撒开手干！到了坎节上，我给你们掌舵！”
这话，像一道道电流，窜遍了三人全身！
权力！担子！还有那份不掺假的信任！
王虎、刘小刀、林晚秋，再看陈睿，眼神里己经不只是佩服，简首是狂热！
陈睿像是嫌火烧得还不够旺，又扔进去一捆干柴：
“从下个月起，公司赚的钱，除了运营成本，剩下的，按份子给你们仨——分红！”
“挣得越多，你们拿得越多！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是要一起吃肉的狼！”
“轰——！”三人像是被雷劈了！
分红？这年头，听都没听过！
“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三人的呼吸，瞬间粗重得像拉风箱！
说干就干，陈睿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
银行的折子、要紧的文书，还有那笔能让任何人眼红的国库券（他只抽了一小部分当本钱），一股脑儿全交给了林晚秋。
他还领着王虎和刘小刀，把李助理那些明里暗里帮过他的人，挨家走了个遍。
一是谢恩，二是给“80时代”的将来，再多铺几块砖。
几天后，天刚蒙蒙亮，江城城郊的一个旧仓库外。
“突突突……轰——”
一辆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解放牌卡车停在那里，司机正发动着引擎，车头冒着青烟。
车厢用厚实的帆布严密地遮盖着，但依然能隐约看出里面焊接着一个巨大的、坚固的铁笼的轮廓。
陈睿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站在卡车旁。
铁笼里，黑得发亮的老虎——霸王，正有些不安地踱着步，但一看到陈睿靠近铁笼，便立刻安静下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闷响，大脑袋隔着铁栏杆，轻蹭陈睿伸过去的手指。
仓库的空地上，王虎眼圈红得像兔子，嗓子哑得厉害：
“陈哥，放心！江城有俺们，这江山，丢不了！”
刘小刀难得没耍贫嘴，一脸正经：
“陈哥！您就去那边使劲折腾！我们等您回来，带着‘80时代风’，横扫全国！”
林晚秋递过来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里面是她熬夜整理的资料，还有些……她自己的想法。
她声音还是那么清清冷冷，但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却亮得像有星星，里面有敬佩，有担心，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爱慕。
“陈老板，一路保重！”
陈睿接过纸袋，沉甸甸的，像他们的情分。
他挨个用力抱了抱王虎和刘小刀，又对林晚秋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城，交给你们了！”
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陈老板，该出发了，路途远着呢！”
陈睿深吸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这片熟悉的土地和眼前的人们，然后利落地爬上了卡车的副驾驶座。
“等我！”
卡车发动机发出一阵更响亮的轰鸣，车轮卷起一阵尘土，缓缓驶离了仓库。
仓库外那三个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混进了清晨的薄雾里，模糊不见。
“哐当！”一声，
破旧的解放卡车，在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上，最后一次剧烈颠簸，终于在一片光秃秃的白桦林边，停了下来。
车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股夹杂着松针特有清香、与刺骨寒意的空气，猛地灌入陈睿的肺腑，他深吸一口气，跳下卡车，双脚踩在熟悉的黑土地上，坚实而冰冷。
阔别大半年，大兴安岭，他回来了！
但眼前的景象，却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割着他的心。
大片被烧焦的林木，在初冬的薄雪下更显凄凉。
零星散落的，是些用油毡和破木板胡乱搭建的窝棚，在凛冽的寒风中抖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一个穿着单薄、脸蛋冻得通红的小女孩，正费力地拖着一捆比她还高的枯柴，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单薄。
几个老人佝偻着腰，坐在自家窝棚门口，眼神浑浊，麻木地望着远方......
”年轻人呢？“陈睿的心猛地一沉。
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青壮年的身影。他们像候鸟一样，飞离了这片绝望的土地。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如同平地炸开的惊雷，猛然在寂静的山林间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