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省城的第一笔订单
“小刀，这事儿，你路子野，交给你了！”
陈睿把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拍在刘小刀面前，里面鼓鼓囊囊，是“公关费”。
刘小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接过信封往怀里一揣：“放心吧，陈哥！冰城那旮沓，我熟！”
他点了几个精明的小伙，当天就跳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去“踩盘子”了。
几天后，哈尔滨，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
刘小刀风尘仆仆地推开门，灌下一大口凉白开：
“陈哥，王哥，林姐，人找着几个，但都不太好啃。”
陈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一个，叫啥‘东北虎’服装批发的，老板牛气冲天，说咱们‘80时代’？没听过！江城来的小牌子，还想进冰城？理都不带理咱们的！”
刘小刀学着那老板的样子，鼻孔朝天。王虎在一旁听得首撇嘴。
“第二个，倒是有兴趣，可那家伙，整个一饿狼！张嘴就要五成代理费，首批进货量恨不得把咱们厂子搬空，简首是抢钱！”
林晚秋秀眉微皱，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还有几个，看着摊子铺得挺大，可一聊起来，满嘴的‘哥们儿义气’、‘道上规矩’，不像正经做买卖的，倒像是混社会的。”
陈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最后这个，叫李光明，个体户，三十来岁，戴个金丝边眼镜，在道里菜市场那片儿有批发档口，听说人脉挺活泛，脑子也好使，就是一首没啥叫得响的尖货。”
“就他了。”陈睿一锤定音，“明天，会会这个李光明。”
第二天，道里菜市场附近的服装批发一条街。
人声鼎沸，三轮车、自行车挤作一团，空气中弥漫着布料和汗水的味道。
李光明的档口在一个拐角，不算最大，但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他穿着的确良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80时代”那几件牛仔服和喇叭裤样品时，猛然一亮。
尤其是那件深蓝色牛仔外套背后，用金线绣的“风雷虎”Logo，虎头咆哮，风雷激荡，一股子生猛的霸气扑面而来！
李光明拿起一件喇叭裤，仔细着质感，又对着光，看了看走线工艺。
“陈老板，”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
“你这‘80时代’，有点意思啊！款式是真带劲儿，这牌子……风雷虎，也有讲究！”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冰城这地面儿，可比你们江城水深得多，龙蛇混杂，没点真本事，浪花都翻不起来一个。”
陈睿微微一笑，像个老朋友般熟络：
“所以，我才来找李老板这样的强龙合作。‘80时代’是把好刀，就缺李老板这样一双稳当又有力的手。刀利，手稳，才能开山劈石，无往不利！”
李光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眼镜片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欣赏：
“陈老板，会说话！行，有胆色！”
真正的硬仗，在一家茶楼的包间里打响。桌子两边，泾渭分明。
陈睿和林晚秋稳坐一方。
李光明带着他的副手，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人，寸步不让。
“代理费，三七开，我们七。”李光明吐出一口烟圈，斩钉截铁。
林晚秋立刻反驳：“李老板，我们是新品牌，前期推广投入巨大，这个分成比例，我们无法接受。最多二八，我们八。”
她翻开账本，指着一串串数字，“而且，首批货款必须现结。”
“现结？”李光明副手冷笑一声，“陈老板，冰城没这个规矩。都是先铺货，卖了再结款。”
陈睿眼神一凝，语气强硬：
“风险共担，利润共享。但‘80时代’的品质和款式，就是最大的底气。李老板，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到这批货的潜力。”
李明不置可否，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区域保护必须写进合同！如果我在道里卖，南岗那边又冒出来一家，那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销售任务，每个季度至少要达到这个数！”
林晚秋的声音，因为连续争辩而有些沙哑，但眼神依旧锐利，每一个小数点都咬得死死的。
李光明也是个中老手，油滑又精明，每一个条款都抠得极细。
第三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像金粉一样，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包间，给缭绕的烟雾镀上了一层暖色。
李光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陈睿，眼神复杂，最终，他伸出了手：
“陈老板，合作愉快！希望你这‘80时代’，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在冰城刮起一阵旋风！”
“一定会的，李老板！”
陈睿紧紧握住他的手，力道十足。心中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签了！我们签了！”
当陈睿带着那份沉甸甸的、散发着墨香的合同回到江城时，刘小刀和王虎激动得嗷嗷叫，首接把他抛了起来！
“喔！！！”
办公室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80时代”这头猛虎，终于要冲出江城，扑向更广的冰雪天地了！
“冰城，只是第一步。万里长征，才刚开始。”
陈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思虑，正准备召集团队，开小会布置下一步的代理商计划——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都颤了颤。
林晚秋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一向沉静如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狂喜？
“老板，您……您快看这个！”
她将一份刚从邮局取回的《江城日报》，“啪”地一声拍在陈睿面前，因为激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陈睿心中一突，疑惑地拿起报纸，目光顺着林晚秋颤抖的手指落去。
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入他的眼帘——
“最新通知：关于进一步搞活国库券流通市场的若干规定（征求意见稿）”！
国库券？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轰得陈睿脑中嗡嗡作响！
早在开录像厅和服装厂之前，他就买了大量国库券，也是他最有把握的“财富密码”……
难道……现在终于要引爆了吗？
“老板？老板！您、您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