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饿狼环伺，内鬼躁动
“上个月，A类布料，入库量与实际使用量，短缺三百米，按采购价计算，价值约五千一百元。”
“另外，经核实，有三名临时工的工资，存在重复发放现象，累计多支出九百三十元……”
一串串冰冷刺骨的数字，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陈睿、王虎、刘小刀三人的心头！
五千！九百！
这些钱，在以前，他们只觉得是“正常的损耗”、“必要的开支”、“人情往来”，甚至从未细究过。
可现在，被林晚秋这样一条条、一款款地清晰罗列出来，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他们这才惊觉，原来厂子里不知不觉间，己经烂出了这么大的窟窿！
冷汗，瞬间浸湿了三人的后背。
这要是厂里混进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或者外面的人稍微使点坏，“80时代”恐怕早就被蛀空了！
“服了！林会计，我是真服了！”
刘小刀看着那份写满问题的报表，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
王虎也是一脸后怕，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新制度，在经历了一番剧烈的阵痛之后，终于开始显现出它强大的威力。
成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
各种跑冒滴漏的浪费，被一个个堵死；
计件工资的刺激下，工人们像是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埋头苦干，生怕比别人少做了几件。
车间的产量，噌噌地往上涨！
当林晚秋将第一份新财务报表放到陈睿面前时，陈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代表利润率的那条曲线，正在以一个令人惊喜的角度，向上攀升！
钱，才是硬道理！
“80时代”这艘一度在风雨中飘摇的破船，在林晚秋这位铁腕“女舵手”的强力修正下，
终于劈开迷雾，开始缓缓驶向正确的航道。
然而，工厂内部的隐患刚刚得到初步控制，外部的威胁，却又悄然而至。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
刘小刀却像见了鬼一般，火急火燎地一头冲进陈睿的办公室，脸色煞白如纸：
“陈……陈哥！不……不好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黄炳发那小子，又冒出来了！这回……这回还带了一帮‘过江龙’！南边来的！”
“过江龙？”
陈睿原本敲着桌面的手指倏地停住，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缓缓抬眼，那眼神，像老鹰盯住了猎物，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南边哪条道上的？消息保准？”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黄炳发那条地头蛇，他还没放在眼里，可“外援”这两个字，就像往滚油里泼了瓢凉水，瞬间炸开了锅！
“准！铁准！”
刘小刀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我找了人打听，都说黄炳发最近跟几个讲鸟语的‘大老板’走得特别近，天天鲍鱼鱼翅伺候着！那帮南方佬，派头大得很，一沓沓‘大团结’砸出去，眼都不眨一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低了几分，透着一股寒气：
“我估摸着，八成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肯定是看上了咱们的爆款，想让黄炳发帮他们偷版、偷技术，然后用南方的渠道和低成本，把咱们往死路上挤！”
“偷版…偷技术…”
陈睿的指节在红木桌上“笃笃笃”地敲着，越来越快，像暴雨敲打窗户。
“如果真是服装巨鳄，那可不是黄炳发这种小打小闹能比的。”
资金、渠道、生产经验……这帮南方佬，是要连根拔起，一口吞掉他“80时代”这块刚养肥的肉！
“釜底抽薪，够狠！”
陈睿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冷哼。
这还没完！怪事，就像约好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先是裁剪组的孙师傅。
王虎不止一次撞见他下班后不回家，鬼鬼祟祟地缩在车间角落打电话。
那老小子额头渗着汗，眼神躲闪，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慌张......
挂了电话，还心虚地朝西周瞟了几眼，正对上王虎探究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慌忙低头干活。
王虎还发现，孙师傅最近老是旁敲侧击，打听新款的设计和工艺细节，那股劲儿，透着邪性！
紧接着，林晚秋那张总是挂着职业微笑的脸，也罕见地凝重起来。
她将一份报表轻轻放在陈睿桌上，指着其中几行数字，声音压得极低：
“老板，这几种核心布料的进价，最近都涨了那么一点点，不显眼，但加起来不是小数目。”
“还有，车间损耗率高了不少。我怀疑……有人在料子上动手脚了。要么以次充好，要么故意报损！”
更让陈睿眼皮一跳的，是两天前。
那位在港城都手眼通天的李助理，竟然通过一个拐了十八道弯的隐秘渠道，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没头没尾，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陈老板，风紧，扯呼！手，伸太长了。”
南方巨鳄、黄炳发这条地头蛇、厂里的内鬼……
一条条线索在陈睿脑中飞速串联，像毒蛇般缠绕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看来，上次打蛇没打死，反倒惊动了狼窝。”
“陈哥，那……那现在咋办啊？”
王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抓着后脑勺，最怕的就是人心散了。
“慌个屁！”陈睿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漾了出来。
他目光如炬，依次扫过王虎、刘小刀，还有刚推门进来，一脸严肃的林晚秋：
“天塌不下来！既然人家把爪子都伸到咱们家门口了，接招就是！不过，动手之前，得先把家里的老鼠给清干净——咱们内部，有鬼！”
“内鬼？”
王虎和刘小刀几乎同时失声，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林晚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的冷静：
“有道理。对方想要我们的技术和版型，最首接的办法就是从内部下手。孙师傅……嫌疑确实最大。除了我们几个，能完整接触到版型和核心工艺的，就只有他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把他抓了啊？”
刘小刀气鼓鼓的撸起袖子，气得满脸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