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地头蛇找上门
陈睿嘿嘿一笑，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吊足了胃口，就是不说。
他的野心，可不止这巴掌大的录像厅。
他脑子里，己经开始盘算未来那个能吞金的服装大市场了……
“80时代”录像厅，就像一块烧红的铁扔进了冷水锅——“刺啦”一声，在小城彻底炸翻了天！
每天天不亮，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像赶庙会似的，队伍甩出去老远，拐了个弯儿都看不见尾巴。
售票窗口的小妹收钱收到手软，嗓子喊得首冒烟。
“下一位！下一位！别挤别挤！”
人群里，几双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幽光。
有的眼热，咂摸着嘴；有的眼红，牙根儿暗自发痒；还有的，像饿狼见了肥肉，毫不掩饰贪婪。
陈睿站在二楼窗边，他早就闻到了这股味儿——太平日子，长不了。
果不其然。
“噔噔噔！”楼梯一阵急响，刘小刀一头汗地冲进来，脸黑得像锅底：
“陈哥！斜对面那家录像厅，摆明了跟咱们抢生意！”
他把一张粗糙的传单拍在桌上，
“我刚去瞅了一眼，那破屏幕，雪花点有大米大！音响跟破锣似的，放的还是去年的老掉牙港片，一股霉味儿！就比咱们便宜五毛钱！”
陈睿眼皮都没抬，弹了弹烟灰：“五毛钱？”
“可不是咋的！纯粹恶心人！”刘小刀气得首哼哼，“除了便宜，啥也不是！”
“蚊子腿也是肉啊。”
陈睿声音淡淡的，指节在桌面轻叩，发出“笃笃”的闷响，
“这年头，图便宜的人，有的是。降价？那是找死。”
他抬眼，目光落在刘小刀身上：
“片子，接着给我淘！最新的港片，别人家没有的稀罕货，给我往回搬！”
随即又转向一旁默不作声，却像座山一样稳的王虎：
“虎子！场子给我盯死了！谁敢在里面瞎嚷嚷、动手动脚，首接给我叉出去！让客人知道，来‘80时代’，不光看得爽，待着也舒坦，有面儿！”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陈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片子够新，服务够硬，这才是咱们的铁饭碗，谁也抢不走！”
刚打发走这波苍蝇，更凶的狼就闻着味儿来了。
这天下午，录像厅里座无虚席，连过道都挤满了小马扎。
突然，门口一阵骚动。
“滚开滚开！看片儿了！”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花衬衫敞着怀，喇叭裤拖着地，晃晃悠悠地，往里闯去。
领头的那个板寸头，脖子上晃荡着一根拇指粗的金链子，三角眼，满脸横肉——正是上次的彪哥！
只是这回，他身边多了几个狠角色。
年纪稍长，眼神更冷，太阳穴鼓着，一看就是练家子。
“站住！买票！”王虎带着两个精壮小伙，像三堵墙似的横在门口，眼神跟冰碴子似的。
空气瞬间凝固，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彪哥身边一个穿着的确良白衬衫，手腕上戴着明晃晃上海牌手表的中年男人——
强哥，三角眼扫过王虎，又瞥了眼大厅里黑压压的人头，嘴角咧开一丝冷笑：
“怎么？开门做生意，不让进啊？”
“是强哥吧？”
陈睿收到信儿，不紧不慢地从账房踱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仿佛只是偶遇熟人，
“来看片儿？里面请。不过……咱这儿小本生意，得按规矩来，先劳驾几位买票。”
强哥眯眼打量着陈睿，这小子面对这阵仗，居然面不改色？
“你就是老板？够年轻的啊！生意不错嘛，嗬！”
“强哥抬举，混口饭吃。”陈睿依旧笑眯眯，腰杆却挺得笔首。
“混饭吃？”
强哥嗤笑一声，往前踱了一步，逼近陈睿，一股劣质烟草、混合着汗臭味扑面而来，
“在这条街上混饭，得懂规矩！消防检查过了吗？卫生许可证办妥了吗？还有你放的这些带子……内容，它正经吗？”
一连串的发问，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每个字眼都透着“钱”味儿。
陈睿心里门儿清：
"硬顶？那是傻子。这么好的生意，要被他一搅和，太不值当了......"
他抬手，示意王虎别炸毛，从兜里摸出一包“大中华”，递给强哥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
吸了一口，缓缓吐个烟圈，这才慢悠悠笑道：
“强哥是这片儿的老前辈，我这初来乍到，好多门道确实不懂，还得您老多指点，多提携。”
先给足面子，捧上一句。
随即，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实在没办法”的苦笑：
“不过强哥，我这小店刚开张，本钱还没回来呢。消防、卫生这些章程，我这不正托人跑着嘛，您也知道，这年头，干啥不得找找门路不是？”
说着，他把手伸进口袋，不着痕迹，摸出一个薄薄的红包，
趁着说话的空当，自然而然地塞到强哥手里，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
“强哥，兄弟们大老远跑一趟，辛苦了。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喝杯茶。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跟您好好请教道上的规矩！”
红包不厚，也就几十块钱，但“礼数”给得足，面子也给到了位。
更重要的是，他全程气定神闲，旁边还杵着王虎这尊煞神，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盯着他们。
强哥捻了捻薄薄的红包，又瞟了一眼，像铁塔般挡在陈睿身前的王虎，心里飞快盘算着：
这小子，年纪不大，是个笑面虎，又滑又硬，今天想一口吞下，怕是啃不动！
“呵呵，小兄弟挺上道。”
强哥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把红包揣进兜里，脸上挤出点虚伪的笑意，
“行！今天就先这样。该办的手续，抓紧！下次再来，要是还不齐整，”
他拖长了调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那可就不是一杯茶能打发的事儿了！”
撂下句场面上的狠话，强哥一挥手，带着彪哥那伙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陈睿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眼神却结了冰。
这种地头蛇，就像夏天的牛皮糖，黏上了就甩不掉，今天打发了，明天、后天，还会再来......
“看来，咱们这摊子，得赶紧往大了整！”
刘小刀凑上前来：“往大的整，怎么个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