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淘二手设备，开录像厅
“虎子，辛苦了。装修的事你继续盯着，设备和片子，我去搞定！”
陈睿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说话挺稳当，但眼神里藏不住着急。
他不能慌，至少不能让王虎看出来。
接下来几天，陈睿一头扎进了江城大大小小的电器店、寄卖行和旧货市场。
现实，比他想的还要残酷！
“大彩电？稀罕玩意儿！贵不说，还得凭票买，黑市上价格更是炒上了天！”
“录像机？更是少得可怜！”
市面能找到的，要么是日本淘汰下来的旧货，要么是质量很差的东欧水货......
开价一个比一个狠，能不能正常放，都得看老板心情好不好！
“丫的，这年头想干点事真难！” 陈睿不止一次在心里骂。
陈睿抬手抹了一把，深吸一口市场里混杂着汗臭、铁锈的空气，强迫自己狂跳的心脏平缓下来。
他眯起眼，扫过眼前一张张或精明、或麻木的脸，以及那些堆积如山的旧货。
一台落满灰尘的“船牌”录像机，外壳有几道明显划痕。
老板唾沫横飞：“兄弟，识货！这可是当年抢手货，原装进口，保证好用！”
陈睿只是点点头，手指在机身上轻轻敲了敲，又凑近闻了闻散热口的气味。
这种型号的机器，如果散热口有股特别的焦糊味，那多半是里面某个关键零件，老化快不行了。
价格、型号、新旧成色、老板眼神闪烁的频率……
他将这些细节一一拆解，在脑中快速排列组合，寻找最优解。
“马哥，又来逛市场啊？”
陈睿拎着两瓶冰镇汽水，笑着走向角落里正埋头摆弄一个旧收音机的小伙。
小马，那个在维修铺，一眼就能看出进口电容、国产电容细微差别，平日里却像闷葫芦的技术宅。
“随便看看。”小马头也不抬，声音细若蚊子。
“正好，请你喝汽水。”
陈睿把其中一瓶递过去，顺势在他旁边蹲下，
“哎，马哥，我最近也想淘换几台录像机，有个事儿不太懂，就比如这索尼录像机，它那个动态跟踪系统要是有点小毛病，维修起来麻烦不？大概得多少钱？”
他状似随意地问着，眼睛却紧盯着小马的反应。
果然，一提到技术问题，小马的眼睛瞬间亮了，话也多了起来：
“索尼的动态跟踪啊，那得看是哪部分的问题，如果是传感器漂移，调一下还好，要是驱动芯片坏了，那可就……”
几瓶汽水，几顿便饭，几句“不经意”的请教。
小马，这个单纯的技术宅，就这样成了陈睿最可靠的“免费技术顾问”。
比如，当一个老板指着一台外表光鲜的松下M10，唾沫横飞地吹嘘其“九成新，机芯无尘”时。
小马只是凑过去，耳朵贴着机壳听了几秒，然后对陈睿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陈睿心中了然，立刻将价格砍掉一半多，最终在一个低到老板快要翻脸的价位成交。
事后小马才告诉他：“那台机子，主导轴承磨损严重，播放时会有细微的抖动，外行听不出来，但用不久肯定出问题。”
陈睿暗自咋舌，这简首是人形X光机！
就这样，靠着小马的“火眼金睛”和自己越发纯熟的“屠龙刀法”。
终于，几台边角带着磕碰、但核心功能尚存的二手日本录像机，
和十几台屏幕上带着些许划痕、却依旧能顽强亮起来的二手彩电，被他跌跌撞撞地“凑”了出来。
“呼……”
当最后一台彩电，被汗流浃背的工人从三轮车上卸下，搬进空荡荡的店面时。
陈睿倚着门框，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里压抑许久的沉闷感，似乎终于消散了一些。
硬件，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铁疙瘩，总算七拼八凑地搞定了。
可接下来，真正的无底洞，是软件！
“片源！”
当陈睿屏住呼吸，从一个城中村出租屋的“倒带贩子”手中，接过一摞用劣质塑料袋包裹的，所谓“热门港片”时——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贩子恐怕己经被他凌迟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强忍着把带子砸在对方脸上的冲动，回到店里，将其中一盘塞进刚淘来的录像机。
按下播放键。
“刺啦——”
电视屏幕先是雪花一片，随即跳出了模糊到几乎看不清人脸的影像。
紧接着，是录像机里传出的、如同砂纸摩擦朽木般的嘶哑噪音，间或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
《少林寺》？《英雄本色》？
陈睿眯着眼看了半天，才从几个模糊的打斗场面和依稀可辨的配乐中，勉强认出这两部翻录了N遍的“经典”。
再往下翻，一堆封面己经褪色到几乎看不清片名、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武打片、样板戏，甚至还有几盘印着“农业技术推广”的科教片！
陈睿一拳砸在旁边的旧桌子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就这种垃圾，也好意思卖高价？”
他的脸都气青了，声音冰冷，“这玩意儿放给鬼看啊？！”
他脑子里清楚得很，真正能吸引人、让录像厅火起来的，是那些最新的、最火的香港片！
周润发的枪战片，成龙的玩命动作片，周星驰的搞笑片，还有那些让年轻人心跳加速的片子……！
这些，才是真正能换钱的“硬货”！
可这些东西，在内地，比金子还难找！
“门路……必须找到真正的门路！”
陈睿狠狠一拳。砸在刚刷好的墙上，震下来一片白灰。
“找谁呢？"
问了以前当兵的战友，他们知道的也都是些零零散散、不靠谱的小道消息，指望不上。
”那个银行的小李呢？“
陈睿悄悄送了点“好处”，拐弯抹角地打听。
小李倒是挺机灵，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说：
“陈哥，江城本地你就别想了！好货都得从南边来，广州、深圳那边！听说都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水货’！路子野得很！”
去南方？
陈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录像厅马上要开业了，他根本走不开！
”必须在江城本地找到突破口！“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心里拼命想有谁能帮上忙。
突然，一个滑头滑脑，但看着很精明能干的人影，一下子闪过他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