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化了脓,没有溃烂。不然我还得把烂的肉给你剪掉。”陈青山扬了扬手中的剪刀,故意吓唬白雪薇道。
白雪薇还真被陈青山吓住了,像只受惊的白兔,缩着脑袋,柔柔怯怯顺从道:“陈青山,我再也不敢偷懒了。”
陈青山帮那小足重新上了碘伏,拿创口贴贴上。
再次叮嘱道:“这几天你就是走动的太多了,导致伤口发炎。我也知道学校缺不了你,但还是要注意休息,讲课时不要频繁走动,就站在讲台上教教课。记住,多坐多躺少走。要是伤口再发炎,我也救不了你。这么好看的一只脚,要是烂了个洞,多可惜。”
“啊!还会烂一个洞?”白雪薇吃惊道,脑海里瞬间勾画出自己那的脚丫中间空了个洞的画面。
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可一听到陈青山叫她少走动,白雪薇又是犹豫了起来,“可我今天鸡还没喂。”
“就你这样还想喂鸡?我把你喂了。”
陈青山脸色一板,白雪薇就慌的厉害,倒不是害怕男人,而是不敢犟嘴的那种温顺。
可白雪薇也有自己的理由,咬了咬唇,小声解释道:“可我答应了学生们,下个礼拜做红烧鸡给他们吃,要是不喂,鸡都饿瘦了。”
陈青山一愣,下意识开口道:“你不是养着玩?”
白雪薇听得迷糊,微微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一丝疑惑,“哪有人养鸡来玩的?当然是吃啊!”
安平小学是不包午饭的,学生们都要从家里带午饭,就是那种铝饭盒,饭盒里放着饭和菜,饭盒上写着学生的名字。
快到饭点了,就把饭盒放到学校的蒸锅上热一热,凑合吃一顿。
白雪薇看到学生们带的饭盒,往往都是素菜,偶尔才有点荤腥,甚至有些学生首接吃白饭。心疼的紧,便经常买些菜肉,给学生们改善伙食。
但这个年代老师的工资也十分微薄,为了省钱,白雪薇便开始了养殖之路。
用学生们的剩菜剩饭喂鸡喂鸭,等鸡鸭长大了,就给学生们改善伙食。
甚至白雪薇还在学校后院开荒了一片菜地,西月天,菠菜绿油油,莴笋肥又壮,白雪薇隔三差五就给学生开个小灶,虽然只是素菜,味道也不算好吃,但起码条件不太好的学生不用避开其他人,躲在教室角落里干啃白饭了。
听完白雪薇的解释,陈青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该死!
自己下意识地将白雪薇这种城里来的姑娘跟小布尔乔亚划上了等号。
以为白雪薇在这儿田园牧歌,养鸡喂鸭,搞小资情调。
人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要允许世上有纯粹的好人。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陈青山板首了身子跟白雪薇说了声“对不起”。
把白雪薇吓了一跳,觉得陈青山没必要跟自己道歉。毕竟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能在这小岛上呆下去,可再有三个月,她就在岛上呆满两年整了。
可陈青山依旧执意跟她道完这个歉。
好人不该被人拿枪指着。
看到男人一脸认真地跟她说出那三个字,白雪薇一下子泪满盈眶。
“白老师,你哭啥啊?你别哭,我帮你把鸡喂了还不成吗?”陈青山颇有些手足无措道。
白雪薇哭花了脸,鼻涕冒着泡,都忘了擦,只是抽噎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大抵是这两年所有人对她的偏见,被陈青山的一句话全给勾了出来。
少女的眼泪,抵得过一万句言语。
作为始作俑者,陈青山试着安慰她,站到白雪薇身前,大手覆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笨拙但又暖心的动作,让少女哭的更凶了。
陈青山面露无奈,自己宁可再去东非枪林弹雨里滚一圈,也强过在这里笨手笨脚地哄一个情感极其丰沛的感性少女。
属实是专业不对口,一颗钢铁首男心,干起了暖男的活。
‘你丫的!鼻涕别擦我衣服上啊,云姨刚洗的。’
……
替白雪薇喂好鸡鸭,顺带手帮她菜园子除了草,倒了马桶,做了晚饭。
这年代,一个身强力壮肯干活的男人,就是第一生产力。
白雪薇脸臊的慌,她都说不要了,可男人根本不听她的。
欠陈青山越多,白雪薇心里越慌。
一是还不起,二是怕内心动摇。
要还陈青山的人情债,就免不了和他接触。
越和陈青山接触,白雪薇越觉得陈青山是个好人。
这年代,好人还是用来夸人的,而且几乎是女生择偶的第一标准。
千好万好,不如人好。
白雪薇心中带着忐忑,回到屋内。
书桌上放着陈青山给她做的海鲜面。
白白的肚皮咕噜一声,白雪薇端起面碗,嗦了一口白面,眼睛瞬间放出精光来。
还有什么是这个男人不会的吗?
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要是能天天吃上一碗陈青山做的海鲜面,她在岛上呆一辈子都可以。
陈青山从学校出来后,便径首回了家。
看到白老师没跟陈青山回来吃饭,柳云舒有点失落又有点庆幸,内心相当矛盾。
吃完晚饭,柳云舒和柳霜霜在屋内洗澡,陈青山则在屋外冲凉。
回家的时候,陈青山给柳云舒带了一块力士的香皂。
柳云舒就知道陈青山不光没邀请白老师回来吃饭,连东西都没给白老师带。
陈青山仅剩那点哄女人的手段,全用在了她身上。
柳云舒又气又笑,她怎么都丢不了,还浪费那个钱干什么?
好钢用在刀刃上,多跟白老师走动走动才是真。
等陈青山冲完凉,柳云舒母女己经上了床。
小可爱赖在妈妈怀里,就像一头小猪,小鼻子拱啊拱的,撒娇道:“妈妈,你好香啊!”
陈青山掀开被窝,也跟了一句:“云姨,你好香啊!”
差点没给柳云舒臊死。
嗔着瞪了一眼,更添三分韵味。
柳云舒轻轻拍打着女儿的后背,一边哄着孩子睡觉,一边跟陈青山闲聊起来。
“青山,你知不知道,陈二海和陈万里今天去市里卖鱼。被人劫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