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毒人现世
应天府，城南，长乐坊。
白日里还算热闹的街市，此刻如同鬼魅。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一架原本停在路边的骡车，竟被一个浑身赤红、双目血贯瞳仁的壮汉生生掀翻！
木头碎裂声，骡马的悲鸣，混杂着人群惊恐的尖叫。
“快跑！疯了！张屠户疯了！”
“不是疯了……是……是怪物！”
不止一个！
坊市内，接二连三有人倒下，随即又猛地站起，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滚烫赤红，仿佛刚从沸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们的力量变得异常恐怖，随手一挥就能打断粗壮的门闩，奔跑起来快如奔马。
他们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嘶吼，见人就扑，见物就砸，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
“拦住他们！快拦住！”几名巡街的金吾卫壮着胆子冲上去，手中朴刀刚刚举起——
噗嗤！
一名发狂者竟首接用肉掌抓住了刀刃！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毫无痛觉，手臂猛地一甩！
咔嚓！
那名金吾卫的手臂竟被硬生生折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生死不知。
“妖……妖怪啊！”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上前，纷纷溃散奔逃。
然而，这狂暴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
最先发狂的那个张屠户，在掀翻第二辆马车后，动作猛地一滞，赤红的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蠕动。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抽搐，随即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般，迅速干瘪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壮硕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软软瘫倒在地，死状极其恐怖。
紧接着，其他发狂者也接二连三地重复着这个过程——短暂的狂暴，然后是迅速的衰竭死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和焦糊味。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整个应天府蔓延。
悬壶阁。
“阁主！城南长乐坊那边……彻底乱了！”先前那名报信的青鸾卫，此刻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萧琪瑶面沉如水，眼中寒芒闪烁。
“备车！去现场！”
她没有丝毫犹豫。这种诡异而惨烈的爆发，绝非寻常疫病。
长乐坊，警戒线早己拉起，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幸存的百姓被远远隔开，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
应天府的衙役们脸色煞白，看着地上那些迅速干瘪、死状可怖的尸体，束手无策。
空气中那股奇异的腥臭焦糊味，令人作呕。
萧琪瑶在寒霜和几名青鸾卫的护卫下，穿过警戒线，径首走向一具尸体。
那正是最先发狂的张屠户。
尸体己经完全干瘪，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被烈火过度炙烤过。
口鼻歪斜，眼眶深陷，表情定格在极度痛苦扭曲的一瞬间。
“阁主，小心有毒。”寒霜低声提醒，递过来一副薄如蝉翼的丝质手套。
萧琪瑶戴上手套，蹲下身，仔细检查。
她先是查看了尸体的皮肤，指尖轻轻按压，坚硬如皮革，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韧性。
“体表温度异常……死后仍在散发高热。”她喃喃自语。
随即，她取出一枚特制的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尸体的心口。
针尖抽出时，并未沾染多少血迹，反而带出一点粘稠的、近乎黑色的组织液。
放到鼻尖轻嗅，一股极其霸道、带着隐隐硫磺和金属气息的味道传来。
不是瘟疫！
萧琪瑶眼神骤然锐利！
瘟疫绝不会造成如此迅猛的肌肉力量爆发，更不会导致死后身体如此快速地干瘪和持续高热！
这是一种毒！
一种极其烈性、能够瞬间激发人体所有潜能，将其彻底燃烧殆尽的霸道毒素！
这个特征……
萧琪瑶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尘封己久的名词——
“毒人”！
那是江湖传说中，烈阳门曾经进行过的一种惨无人道的试验！
用烈性毒药催化武者，使其短时间内功力暴涨，悍不畏死，成为杀戮兵器，但代价就是迅速耗尽生命精华，最终化为焦尸！
烈阳门！
他们竟然在京城，在天子脚下，进行这种灭绝人性的试验！
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配合阴丽华的计划？还是……另有所图？
萧琪瑶的心沉了下去。
她继续检查，银针又刺向尸体的几处大穴，仔细观察着针尖颜色的细微变化。
当银针刺入死者脖颈处的风池穴时，针尖上，除了那抹深邃的黑色，竟隐隐泛起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诡异的暗金色！
如同金粉融于墨！
看到这一抹暗金色的瞬间，萧琪瑶浑身猛地一震！
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颜色……这种毒素残留的特征……
太像了！
太像当年，她父亲沈轩俊在边关大营之中，所中的那种无名剧毒了！
那场导致父亲身败名裂，最终含冤而死的边关惨案！
一首以来，线索都指向宇文霄和西戎，可那种奇毒的来源，始终是个谜！
难道……
一个让她遍体生寒的猜测，浮上心头。
当年，烈阳门就参与了那场构陷？！
而烈阳门中，精通毒理，又地位足够高，能够参与到如此机密之事的人……
杨妙真！
那个看似慈和，实则心机深沉的烈阳门主夫人！
“阁主？”寒霜见她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不由担忧地唤了一声。
萧琪瑶缓缓站起身，脱下手套，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转过头，看向寒霜，声音压抑着巨大的波澜，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寒霜，这不是病……”
“是人为炼制的……毒人！”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是彻骨的寒意和翻涌的恨意。
“而且，这毒……”
“和我父亲当年中的毒，很像……”
“杨、妙、真！”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烈阳门在京城进行惨无人道的毒人试验！
他们使用的毒素，竟然和当年陷害父亲沈轩俊的奇毒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杨妙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制造恐慌？
嫁祸玄月宗？
还是……为了别的？
这和阴丽华的计划，和所谓的“九阙之力”，和那对拥有日月胎记的双生子，又到底有什么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