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玉手捧军报,终于面露一丝惊色。
“宋军竟然攻打我大越广源,机榔两城。西北便是牛吼蛮。若是广源,机榔沦陷,宋军再攻谅山。牛吼蛮必反。宋军竟然如此歹毒。”
“不错。”李乾德面色也阴沉了三分,“这便是朕最担忧的事。牛吼,蛮夷也,畏威而不怀德,小人之国。虽臣服我大越,但口服而心不服。一旦东南边境稍起战乱,牛吼必来助阵。若是与宋军两路南下,升龙城危矣。知道朕刚才为何不在崇贤侯面前展露这份军报吗?”
张伯玉自然是知道的,圣上是怕崇贤侯自告奋勇北上平叛。就连圣上也知晓崇贤侯的能力。
张伯玉跪地请愿道:“臣愿带兵平乱。”
李乾德点了点头,他将张伯玉单独留下来,就是这个想法。
朝堂之上,多是碌碌无为之辈,尸位素餐之人,能入他眼的也就两人,一个张伯玉,一个刘庆覃。
至于崇贤侯,也就沾了宗室的光,不得不在朝堂上扶植一位李家人制衡文臣罢了。
李乾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然自己没有诞下一位子嗣,领养的太子尚在襁褓之中。又逢宋军叩关,实乃大越百年之乱局。
自从上次熙宁之战后,李乾德认清了大越的实力,想跟大宋这类庞然大物硬碰硬,只是自取灭亡。
李乾德从龙椅上下来,来到张伯玉身边,与其同座,以手轻拍其手背,语重心长道:“伯玉,此去前线,百里之遥,路陡且长,一定要好生珍重身子。未来太子还需要你来辅佐。”
“圣上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何出此言焉?”张伯玉叩首道:“圣上乃真龙天子,自有万岁寿辰,臣只愿此生鞠躬尽瘁,报以圣上知遇之恩。”
什么真龙天子,天地同寿,那都是说给傻子听的。古往今来,别说万岁的皇帝,连百岁的皇帝都没有。
李乾德给张伯玉发了道圣旨,令他统升龙城2万禁军赶赴谅山,抵御宋军的进攻。
而他自己则是坐镇升龙城,另写了一道奏书,着人快马加鞭送至大宋汴京城。
他倒要问问大宋的官家,大宋大越百年修好,为何背信弃义,派吴王来攻他大越。
若是大宋官家毫不知情,是吴王私自做主,那大宋可就有热闹看了。
据他所知,大宋的东宫太子可是早早就定下了,如今多了这么一位统兵数万的实权王爷,而且还敢不呈报官家,私自攻打睦好之邦。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莫说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你大宋的官家有这么一位骁勇善战,手握重兵的儿子,你能睡的好觉?
弑兄囚父,也算是你们华夏皇家的优良传统了。
……
交趾,建安城,太守府。
时值七月,暑气正盛。
太守府后院,赵楷坐在躺椅上,阿朱剥开一颗新鲜荔枝,晶莹剔透如美人柔荑,喂入赵楷嘴中。
岭南也没什么好的,也就荔枝管饱。
只是过了成熟月份,这荔枝的水分终究是有些不够,不像五六月的荔枝,真叫一个汁多腻甜。
阿朱嗦了下手指,“老爷,这荔枝还怪甜的。”
那点小心思,赵楷都不稀罕戳破她,大好的荔枝有一盆,你就指着手指上那点汁水嗦?
庭院中。
张贞娘与卢俊义拳风交错,打的有来有回。
气蒸大泽,竟是暑气逆流而上。
张贞娘一拳破开卢俊义格挡的双臂,停在卢俊义心门三寸地,拳劲消弭于天地之间。
卢俊义合拳抱礼,恭敬道:“卢俊义谢过师叔指点。”
张贞娘收起拳,回了一礼。
卢俊义不是输给了她,而是输给了殿下。
这拳打的太不利落。
一点都不像是是金师傅的徒弟的徒弟。
卢俊义和史文恭皆师从周侗,喊张贞娘一句师叔是一点毛病没有。
两人进入赵楷府中,观张贞娘拳路就知道跟自己师尊师出同门,还拜见了金台这位师祖。
从苏州来邕州的这段日子,张贞娘没少拿这两位师侄练拳,只是每次都练不痛快,一来两人怕折了她这位师叔的颜面,二来主要是她是殿下的红颜。
等于说是两个沙包。
但好歹也是两个淬骨境的沙包,这一路走来,张贞娘拳法又精进了三分,隐约摸到了淬骨境的门槛。
张贞娘的武道天赋也震惊了卢俊义和史文恭二人,师叔到底是师祖的关门弟子,武道天赋怕是独绝一代。
只是这位未来的武道第一人,如今却如同一弱娘子依偎在一个男人怀中。
朱颜挂香汗。
殿下,别吃,脏。
赵楷当初收留张贞娘时,也没料到张贞娘竟然能在武道之上有如此造诣。
说到底,功劳还在自己,若是没有当初大理之行前那一逼,张贞娘这辈子都不会想着入武道。
说一句自己是张贞娘的武道领路人也不为过。
赵楷怀搂娇娘,轻拂小腹,问道:“有动静了吗?”
张贞娘反搂男人脖颈,无限凄楚,抿唇幽声道:“这几日胸涨的厉害,月事怕是又要来了。贞娘没用,配不上殿下这泼天雨露。下次,您还是多匀些给阿朱妹妹。”
“什么话?那是孤做的不够。是孤赐福赐的少了。”
张贞娘怕,怕她接不下赵楷的福分。
张贞娘越是如此,赵楷越是宠溺。
玩着她柔若无骨的柔荑,柔声说道:“等平了交趾,回了苏州。孤便发一道函给父皇,为你讨一个贞嫔。”
张贞娘呆愣当场,桃眸泛红,“奴婢不配的。”
配不配,还不是孤一句话的事。
阿朱咬着朱唇,老爷对这位姐姐的偏爱,那在内院里是出了名的。
但说嫉妒,阿朱真谈不上。
张贞娘真是个好人。比王夫人好,也比李夫人强。
赵楷轻拂珠泪之时,花荣前来觐见。
“启禀殿下,有大军陈于建安城西五十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