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宫里。
苍冥将凌御景放在冰冷的地上,俯视着躺眼前奄奄一息的人。
他的身躯被麒麟神火吞噬了一半,内外都已濒临化为焦炭的边缘,生机正如潮水般迅速消逝。
“师尊……”凌御景艰难地蠕动着嘴唇,轻声呼唤着,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弟子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他试图挣扎,四肢早已失去了力量,“可是我还没报仇,我真的很不甘心,我真的……很喜欢她……”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既有疯狂又含着脆弱。
苍冥定定的看着他,“御景,你也是如我一般!都逃不掉一个情字的魔咒。她是如此,她女儿亦是如此。为何我们都无法得到她们的青睐呢?”
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沧桑。
镇魔塔的封印虽然松动,但距离解除的那一天仍然遥不可及。
他真的很想再见到她一面,哪怕付出所有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苍冥望着眼前他此生唯一的徒弟,如今已变得如此凄惨,心中涌起无尽的唏嘘。
三千多年前,从乞丐窝里救下了他,一步一步教导他,培养他,耗费了无数的心血。
让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又怎能狠下心来。
“为师不会让你死的……”
苍冥眼眸深沉,念动着神秘的法诀,而他身后被押解的魔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魔气如汹涌的波涛一般,不断地涌入地上之人的身躯。
“师尊……”
原本凌御景涣散的眼神,瞬间被疯狂所取代,变得如血一般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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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峰上疾驰而出,姜璃才忆起还有要事未禀报,转念一想,待他洗漱完毕,再行禀报也为时不晚。
况且那些弟子回来之后,定然会将这些事告知长老们。
姜璃自认不过是在天剑宗打酱油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无需为了此事殚精竭虑。
想着凌御景被烧成那模样,这下子定然是在劫难逃了!
蓦然间,姜璃察觉到传讯符躁动起来。
她迅速取出传讯符,耳畔传来梁窄焦急的声音:“掌门,大事不好了,今日有几位元婴修士突然杀上宗门,我们的弟子已死伤数十人…”
姜璃的脸色一变,“什么?是哪个王八蛋敢打我宗门的主意?”
“弟子起初也不知,后来才得知是七玄派的人,他们觊觎青御门已久,又见我们群龙无首,今日若不是颜长老他们舍命相搏,恐怕宗门早灰飞烟灭了。”梁窄把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姜璃洞悉事情的来龙去脉,无名之火在胸腔中喷涌。
想来她久未现身,那些人便又将青御门视为软柿子,随意揉捏,又惦记上了埋在青御门里的灵脉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实力已绝非昔日那任人欺凌的弱鸡。
为求万无一失,姜璃略加思索,旋即赶往麒麟所在的山峰。
“你这小子来此所为何事?莫非还未到饭点?”
神兽麒麟斜睨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小鬼准没安好心。
“我特来寻你玩耍!”姜璃笑意妍妍,掏出几十颗麒麟果,丢进它的口中,而后又巧舌如簧地说道:“你横竖也是闲着,不如随我出去溜达溜达,舒活舒活筋骨?”
“哼哼!你这小鬼头,莫不是想让我替你教训什么人吧?”
活了几千年的麒麟,怎会看不出他的小算盘,从鼻孔中发出两声轻蔑的冷哼。
以往这小子总是抠抠搜搜,只拿出几颗麒麟果,此次却如此慷慨大方,必定是有事相求。
“我的宗门遭人欺凌了。”姜璃偷瞄了一麒麟,装出一副愤慨的模样,“想我青御门掌门,一生光明磊落,前脚刚踏出宗门,后脚我的宗门就被人骑到头上拉屎,那些人杀了我几十名弟子不说,还对我这个掌门百般辱骂……”
“打住打住,你这小子不是天剑宗的长老吗?怎会又有一个宗门了?”
麒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其实吧…我是受季南青之邀而来,当长老不过是我的兼职罢了。我的主业乃是一个宗门的掌门。”
姜璃辩解了一番,又对它说道:“你想想,若我这掌门丢了颜面,你身为我的朋友,岂不是更颜面无存,你可是麒麟神兽啊…”
“朋友……”
麒麟眼眸迸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回想起那人所说过的话,眼前之人的身影竟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渐渐与她重合起来。
“好了,别叨叨叨了,小爷就帮你这朋友的忙了。”
…………………
青御门的大殿内,一片死寂。
长老们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便闭目调息起来。
在场的其他弟子,则如受惊的羊群,面面相觑,眼神中既有对长老们的担忧,又有着对未知的恐惧。
“师兄,你通知掌门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一个弟子走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惶恐。
“大家稍安勿躁,掌门马上就回来,他一定会为师兄弟报仇的。”
梁窄表情镇定自若,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自从经历过上次那事儿,他便对姜璃如信徒对神灵般出奇的信任,打心眼里崇拜敬仰他。
而这次听掌门的口气,想必他的修为又更上了一层楼。
“哼!七玄派可是有许多大乘期长老坐镇,连那掌门都大乘期巅峰了,咱们掌门是他们的对手吗?”
人群中走出一名弟子,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眼里满是质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