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青年不知在什么密闭的白色空间之中,方方正正,抿嘴皱着眉,整张脸都透着无助。
“你那边方便吗,会不会太打扰你。”喻景行待他接通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已行为稍微有点打扰了,甚至都没有事先发消息询问两句,询问前先找补了两句。
“完全不会。”比起这个,他更在乎青年究竟在何处,又是因何事紧急拨通了自已的电话。
“你被绑架了吗。”通过背景的狭窄空间,陆少钦只能如此推断。
“没有啊,这是博物馆的厕所隔间。”喻景行有点诧异男人怎会如此猜测,特意自转了一圈,证明自已的安全。
被这么一打岔,先前剧烈的情绪都消散了大半,喻景行赶紧正色开口。
“我的那位新朋友,有一张不知真假的我母亲的全家福,和一份基因对比检测报告,自称是我血缘上的哥哥,以及越恒将军的弟弟。”
“我想着你应该和越恒将军挺熟悉的,可以请他向他问问具体情况吗。”他最为信任的便是陆少钦,此等情形之下,只得向他求助。
“他就在基地,我现在直接去找他,你同他亲自沟通比较直接。”可能同青年家人相关,陆少钦格外谨慎。
喻景行连连点头,稍整衣装便带着通讯走向咖啡厅。
过了片刻,确认无人后,褐发男人淡定自若从一旁推门而出,口里低低念着:“越恒还未相认的弟弟…”
……
面包体松软可口,点缀的蔓越莓与香脆核桃仁,使整个口味增添了香甜果味与坚果香,层次丰富。
即便先前不爱吃这些粗加工食物,但越恒不得不承认,这一份所谓的“面包”,其惊人的美味,足以弥补营养吸收率过低的缺陷。
仅仅一片面包,再怎么慢条斯理咀嚼,也吃不了几口,越恒仍有些意犹未尽,盯着身侧无人看管的保温盒,三秒后才移开了视线,得想办法弄到这位安抚师的联系方式。
突然消失的陆少钦又突然出现,遮着手环,开口便是:“越恒,帮我个忙。”
机会就这么送上了门,越恒并不直接答应,要求道:“那你把那位安抚师的联系给我。”
倘若越恒真是青年的家人,之后也肯定会保持密切联系,倘若不是,过些日子自已也的确会将他以安抚师的身份,介绍给基地各位。
如此看来越恒获得青年联系方式,不过是早或晚的问题,如今自已顺水推舟提早给了出去也无妨。
头脑中迅速理了一遍逻辑,陆少钦爽快地点点头,丝毫看不出勉强与虚伪。
答应得如此之快,同先前遮遮掩掩的炫耀形成鲜明对比,越恒只觉得不安好心。
但没等他细想,随着手掌移开,青年精致而温柔的脸完完整整出现在光屏上时,如蜂蜜水般的眼神泛着盈润的光泽,面容恭谨却难掩不安。
“越将军好,我是陆元帅的安抚师喻景行,可能得麻烦您帮个忙,认一下人。”
喻景行先是大概介绍了自已,随后立刻单刀直入,直接提出了自已的请求,并不用那些托辞浪费对方的时间。
“什么人,你说。”先前还嫌越衡说话不够自然,如今轮到自已同青年沟通,也像是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只能说出些简单词语来回应。
看着光屏中男人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声音同样的温和而悠扬,喻景行知道这个忙或许没那么有帮的必要了,因为他已经确定答案了。
“我遇到一位自称是您弟弟越衡的人,衡山的衡,您看看他说的是真的吗。”喻景行说完这些话,切了视角,将摄像头对准了桌对面那位微笑着的男人。
两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面面相觑,似是卡牌中爱丽丝的魔镜,镜外的爱丽丝穿着蓝白蓬蓬公主裙,兔耳半垂,耳尖贴在了柔软的棕色发丝上,镜内的爱丽丝穿着黑白女仆装,兔尾巴圆润而毛绒,点缀在身后。
神态自若,衣服精致,确认无误,这的确是他亲弟弟越衡。
虽不知小柏是怎样同陆少钦搭上线,又出于何种机缘向自已求助,这个忙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拉近二人的距离。
“是的,我确实有一位双胞胎弟弟,以及这的确是他本人。”
喻景行弯起嘴角,向他道了谢:“非常感谢,对我有很大的帮助,麻烦您了,越元帅。”
他不自觉紧张地舔舔嘴唇,清清口,又补了一句:“我是说,麻烦你了,哥哥…”
末尾二字既是叠音,又带点颤音,通过青年清脆玲琅的嗓音说出来,只觉得心都融化在这二字里了。
往日听越衡喊时,从来没有觉得哥哥二字如此顺耳过,当然越衡自从三岁起就只喊他哥,绝口不连着叫,也没法仔细对比,但不对比他也只,他更喜爱青年这一声哥哥。
“景行…景行…”原先备好了万千说辞于腹中,如今真同他相认了,却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最本能的念着青年的名字,聊表真切。
“小柏,可以叫我小柏,母亲先前便是如此唤我的。”倘若最亲的家人都只能唤大名,那恐怕再无人可唤小柏了,这名字又有何意义。
越恒赶忙改了口,字字掷地有声:“小柏。”
喻景行对面的越衡轻咳两声,彰显一点存在感,成功将二人注意转移至了自已身上。
明明是自已先同小柏偶遇,如今哥哥却不知借了谁的风,倒先同小柏相认了。
勉强保持兄弟间的情谊,让他哥同小柏顺利一举认亲,现在再看两人如此亲昵,就有点过分了。
“小柏,我是二哥越衡,不要再忽视我了呀。”
同前夜酒吧被忽视时,一模一样的大度但难掩委屈的表情,这次喻景行的抱歉则真诚得多:“不会再忽视啦,二哥。”
天色已经呈现出晚霞的缤纷,透过酒馆巨大而透明的玻璃,窗外美景一览无遗,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
越衡同喻景行立在博物馆门前,正如二人来时的位置,只是此时联络起二人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缘分,而是更为紧密的亲情。
“今晚要来我们家喝酒吗,舅舅已经期待这个日子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