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布丁作为一款基础甜品,在操作和食材准备上,都没什么难点,喻景行做起来也格外轻松。
总体分为两个部分,布丁糕体与焦糖熬制。
细砂糖加凉水,就是焦糖唯二的重要食材了,再洒那么一小撮盐,并不会影响糖度,反而更不易腻了。
整个焦糖加热的过程中,都无需搅拌,否则容易进入空气,白霜山楂时才需采用的熬糖法。
加热至冒小泡时就可以将火调小,此时,原本澄澈的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深,焦糖传来灰扑扑的甜蜜。
加入开水,高温水与粘稠焦糖交融,彼此亲密无间,熬制起来实在简单。
掰着手指数清家中人数,又取来对应的玻璃杯,临时充当布丁模具,幸好玻璃技术有所改进,否则在以前,高温一激,定有炸裂的危险。
制作布丁糕体时,要从最原始的蛋液起步。为了天然的淡柠檬黄,蛋液不能只用原始比例的鸡蛋,还得再另添上同样数量的蛋黄。
搅拌时更需将动作放轻,不能过于强调速度,这样做出来的蛋液才细腻无泡,直接影响后续布丁表面的光滑程度。
细砂糖、牛奶、淡奶油一起加热至五十度,凌沓风派人送来的枫糖酒也派上了用场。
喻景行握着酒瓶,正准备往里倒,又忽地想起那毒:“这酒没问题吧。”
凌沓风连连摆手:“陈酿呢,可贵了,你就用吧。”
喻景行这才安下心来,理论上来说,枫糖酒这种甜蜜的酒品,的确更适合焦糖布丁一点。
“添加酒的意义是什么。”青年操作的每一步都分外陌生,凌沓风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一般来说是去除蛋腥味。”金色酒液混入纯白牛奶中,转眼就不见其踪,仿佛从未来过。
加热好的布丁液缓缓倒入蛋液中,边倒还不忘搅拌,又反复过筛了数次,细腻丝滑浓稠的布丁液就完成了。
焦糖底已经凝固了,杯臂也抹上了薄薄一层黄油,便于后续的脱模工作。
烘烤时,相较于面包的干烘,布丁则需要水浴法低温慢烤,通过保证烘烤时的湿度,维持布丁的嫩滑口感。
但现在也不用再另添水了,烤箱能自动控制温湿度,省了许多事。
但布丁顶上的锡纸还是得盖上,否则表面定会烤出些密密麻麻的小孔来,实在有碍观瞻。
烘烤冰镇后的布丁已经迫不及待离开模具了,餐刀充当好帮手,勺子也有大用处。
勺背敲敲布丁,没想到敲响了它心门,含羞带怯跳了跳。然而坏勺子转身就走了,餐刀乘虚而入,沿着杯壁划开。
布丁同它那本就没什么深厚感情的暂居小家分离了,搬至一处开阔宽敞的大平房,独占一整个盘。
虽说是餐后甜点,但看着那水润光滑的外表,完美的几何形状,很难忍住偷吃的想法。
凌沓风也的确没忍住。
布丁已经嫩若轻无一物的程度了,勺子无需用力,倚靠自身重力便足以舀下一小块布丁,可见其轻盈。
口感细腻嫩滑,直从舌尖滑至胃中,让人一吃再吃,像是填补无底洞。
蛋奶混合,香浓至极,焦糖甜醇焦苦,那一点点的恰到好处的苦味,使得整个布丁都沉淀了,占比增加的枫糖酒也不甘示弱,提供了另一层次的甜,与淡淡的微醺酒意。
就这么一小个貌似不起眼的布丁,竟能给人带来此等绝妙的味觉双重体验,凌沓风吃得眼睛都亮了。
她赞叹得可谓真心实意:“你这布丁太治愈了,仿佛体验了一次精神安抚。”
布丁迅速拉近二人间的距离,在熟人面前,喻景行向来是毫不谦虚的:“那当然,除了厨艺,我安抚能力也是一流的。”
“你真应该体验一次,就算是枫糖酒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也能消得干干净净。”
再好吃的布丁,此刻也夺不走凌沓风的注意力了,青年话中提供的治愈可能性,着实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真的吗。那明日我可能得麻烦你了,那边还在等着解药呢。”
喻景行已经越来越习惯,突如其来的支线任务了,完成起来都称得上得心应手了,答应得也很爽快。
眼看着问题有了解决的希望,凌沓风吃布丁都美味了三分,越吃越兴奋。
“你这布丁还蛮好吃的,又用了枫糖酒,要不去凌家酒馆教教调酒师她们?”
喻景行只摆摆手。
摆手不是拒绝,是无需多言。
直至深夜靠在床边,喻景行才意识到,今日是何等惊心动魄。
“如果我真的杀了他,会怎么样。”喻景行趴在床上,把玩着吊坠,忍不住好奇。
陆少钦在脑海中将帝国律法过了一遍,肯定回答:“坐牢。”
“啊?!”青年眼瞪得圆圆的,煞是可爱。
意识到自已的临危反应,竟为自已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喻景行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
“可是我是被绑架的诶!难道他就没有责任吗。”
“有责任,但不致死。”
七个字便说清了判定的逻辑。
“好严苛的律法哦。”抱怨着,青年将整只脑袋都埋进了枕头里,试图来一次软绵绵的自杀。
“那坐牢会很很痛苦吗。”结束郁闷,喻景行又反将脑袋撑起,动弹着手指。
“还好,但肯定不算舒适。”
男人说这话时,语气可谓真情实感,一听就有故事在里头。
“你怎么知道的?”一骨碌爬起身,喻景行将整只脑袋都凑了过去,静待揭晓答案。
“因破坏帝国公序良俗,短暂在监狱里呆过两天。”陆少钦想到此,嘴角都压低了点。
“以前赔偿就行了的……”
“那次也是罗律师唯一一次败诉。”
一切都连起来了,喻景行喃喃道:“难怪是胜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四版……”
灯已经暗了,喻景行翻来覆去,将被子弄得皱皱巴巴仍是有点睡不着。
“少钦…”喻景行用气音低低唤着男人,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入睡,只是仍想找人倾诉一番。
呼唤一出便得了回应。
“嗯。”陆少钦侧过身子,静静地望着他。
“如果我真的进了监狱,你会有办法救我出来吗。”
这个问题在飞行器中,陆少钦其实就已经想过了,如今回答倒像是押中了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