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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病院规则

"新来的,集合!"

布拉基医生浑厚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那声音莫名让人想起雷雨天里的闷响。

陈伶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他穿着一件略显褪色的白大褂,领口微微发黄。

陈伶和其他四五个新病人被带到三楼的一间会议室。房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光洁的白色墙壁上装点着几幅抽象画,笔触狂乱,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安。正对门的位置悬挂着一块约莫四米宽的电子屏幕,上面正在无声地滚动着各种规章制度。

陈伶注意到,每个座位前都摆放着一个小巧的水晶,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蓝光。他伸手想碰,却被身旁的护士以眼神制止。

"听好了。"布拉基医生慢条斯理地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人。"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违反规则的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话音未落,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会议室的灯光随之暗了下来,电子屏幕切换到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身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正蹑手蹑脚地在走廊里行走。

突然间,他的手掌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就在这时,墙上的水晶骤然大亮,刺目的白光将整个画面淹没。等光芒散去,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七窍流血。

录像戛然而止,会议室重新亮起。坐在陈伶旁边的一个瘦弱女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不停地用手绞着病号服的衣角。

"这还是最轻的惩罚。"布拉基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如果违反更严重的规定......"

他没有说完,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意。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首先是活动范围。"布拉基指向屏幕上新出现的医院平面图。图上将整个医院分成了不同的色块,"每个病区都有严格的界限。白天只能在自已的病区活动,晚上九点后禁止离开病房。如果发现任何人擅自越界......"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圈。

"那花园......"陈伶鬼使神差地开口,昨晚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月光下的花园,诡异的笑声,还有那个神秘的身影。

"特殊情况除外。"布拉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必须有医生陪同。否则......"

他没说下去,只是指了指墙上的水晶。

接下来是力量使用规定。布拉基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响:"任何超自然能力都必须在医生监督下使用,违者重罚。尤其是那些具有传染性或破坏性的力量,一经发现立即关进禁闭室。"

说到禁闭室时,陈伶注意到布拉基的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至于病人之间的来往......"布拉基的语气格外严厉,"除了同一病区的,一律禁止接触。特别是七号区,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七号区。这三个字一出,陈伶注意到,其他人或多或少露出了畏惧的表情,甚至有人微微发抖。

"病人分为四个等级。"布拉基继续说道,"从D级到A级。等级越高,享受的待遇和自由度就越高。但同时......"

他指着墙上的水晶,那些晶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监控也会越严格。毕竟,力量越强大,失控的风险也就越大。"

“想要提升等级,除了要表现良好,还必须在治疗中取得进展。每周都会进行评估,成绩优异者可以获得特殊奖励,比如延长活动时间、使用特定设施等”。布拉基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说到治疗。"布拉基从桌上拿起一叠表格,"每个人的方案都不一样。这是你们的个人时间表,记住时间,绝对不能迟到。"

陈伶接过属于自已的那张表格。淡蓝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种治疗项目。除了常规检查,还有许多神秘的名目:意识剥离、力量净化、源头追溯......光是看着这些名字,就让人背后发凉。

"最后是紧急预案。"布拉基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发生暴动或者力量失控,记住三点:第一,立即回到病房;第二,不要擅自使用任何力量;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保护好自已的'核心'。"

"核心是什么?"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男孩怯生生地问道。

"就是让你们变成现在这样的东西。"布拉基的声音变得低沉,"古神的力量也好,诅咒也罢,都会在宿主体内形成一个核心。那是最脆弱,也是最危险的部分。"

陈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那扇神秘的门,难道就是自已的"核心"?

"好了,解散。"布拉基挥挥手,"下午开始第一次治疗。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最后这句话说得极轻,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回病房的路上,陈伶遇到了小青。这个总是笑眯眯的护士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怎么样,规矩都记住了吗?"

"差不多。"陈伶说,"不过有些事还是不太明白。比如说,为什么......"

"嘘!"小青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恐惧的表情,"有些事不能问。这也是规矩之一。"

正说着,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仿佛就在耳边,既像儿童的嬉笑,又像垂死之人的呓语。陈伶浑身一颤,他认出来了,这正是昨晚在花园里听到的声音。

"七号区......"小青的脸色变得惨白,"最近'祂'总是这样。得赶紧走。"

陈伶跟着小青快步离开,但那笑声却挥之不去,像是附着在耳膜上的某种诅咒。

回到病房,花猫正蜷缩在床上熟睡。陈伶坐在床边,翻开那张时间表仔细研究起来。虽然规则严格得近乎荒谬,但他隐约感觉,这些限制背后似乎另有深意。

"叮铃。"

床头的铜铃突然轻响,据说是用来监测病人情绪波动的。陈伶抬头,发现窗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乌鸦。它们整齐地站在围墙上,那些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病房的方向,仿佛在注视着什么。

花猫睁开眼,喵呜一声跳到窗台上,盯着那些乌鸦。它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尾巴高高竖起,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窗外,又一阵笑声传来。乌鸦们扑棱着翅膀飞向七号区的方向,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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