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精神力量失控
潮湿的雾气在荒败的精神病院外凝聚，远远望去，这座灰白色的建筑像一只蛰伏的远古巨兽，静静地匍匐在这片废弃之地。零星的灯光从浑浊的窗户里透出，在浓雾中透出模糊的光晕。
"到了。"倪克斯站在铁门前，纤长的手指搭上那布满铁锈的门栓。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陈伶屏住呼吸，目光穿过缓缓打开的门缝。一条幽深的走廊出现在眼前，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块菱形水晶，散发着诡异的幽蓝光芒。
"别靠近那些水晶。"倪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它们能吸收精神力量。这里的每一块水晶都是专门调制的，用来压制像你这样的...特殊病人。"
话音未落，陈伶就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眩晕。他体内那股来自戏法的力量开始躁动不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场牵引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血管里注入了沸腾的开水，又酥又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这里......"他努力保持清醒，却发现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是专门为你们这样的病人设计的收容所。"倪克斯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冷漠。她领着陈伶穿过长廊，来到一间圆形大厅。空间并不算大，但高耸的穹顶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中央放置着一张造型怪异的躺椅，周围布满了复杂的管线和符文，那些符文在幽蓝的光晕中若隐若现。
那只一路跟随的花猫轻盈地跳上一旁的矮柜，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蜷缩起来。它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比之前更加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躺上去吧。"倪克斯示意那张躺椅。
陈伶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物渗入皮肤，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刚一躺好，四周的水晶就猛地亮起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开关激活。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笼罩全身，陈伶感觉自已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要从躯体中抽离。
在这恍惚的状态中，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他看见了自已在戏班学艺的岁月，师父严厉却慈爱的教诲，那些关于古老戏法的秘密传承。还有后来古神教会的追杀，那些不眠不休的逃亡日子。但最清晰的，始终是那扇紧闭的门——那扇他在梦中一次次见到，却永远无法打开的神秘之门。
"很有意思。"倪克斯的声音穿透迷雾传来，"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的体内不只有一个意识在活动。"
"这是什么意思？"陈伶艰难地开口，感觉舌头变得迟钝。
"除了你自已的意识，还有两个...不，是三个不同的意识在争夺主导权。"倪克斯的语气中带着专业人士才有的冷静与好奇，"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古神的污染。多种意识形成了某种特殊的平衡。"
她快步走到墙边的操作台前，熟练地按下几个按钮。顿时，一股更强烈的力量涌来。陈伶感觉自已的意识被硬生生撕裂，无数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炸开，每一片都带着刺骨的疼痛。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忍着。"倪克斯的声音依然冷静，"必须先弄清楚你体内各个意识的状况和来源。这对后续的治疗至关重要。"
检查持续了整整一天。期间陈伶多次昏迷，每次醒来都会发现新的异常。有时他说话的声调会突然改变，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有时他会不自觉地使用一些从未学过的戏法；最诡异的是，他开始能听懂那只花猫的叫声，虽然那些"话语"支离破碎，难以理解。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复杂得多。"等最后一轮检查结束，倪克斯终于开口，"你感染的并不是普通的古神污染。"
"那究竟是什么？"
"一种更加古老，也更加危险的力量。"她指着检查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波形图，"这种力量正在试图唤醒你体内的某种存在，一个被封印已久的意识。"
陈伶心中一凛："是那扇门后面的......"
"没错。"倪克斯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而且根据数据显示，那个存在似乎与古神教会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可能是他们故意在你身上种下的'种子'，也可能是某种更古老的因缘。"
这个发现让陈伶不寒而栗。难道这么多年来，他的体内一直潜伏着一个敌人？那些噩梦和幻觉，是否就是那个存在在试图挣脱封印？
"但也不是全无希望。"倪克斯继续说道，"你的体质非常特殊，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和消化这种污染。如果能找到正确的方法加以引导，或许能把这种力量转化为对抗古神教会的助力。"
"要怎么做？"
"首先得想办法压制住那个存在。"倪克斯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治疗方案，"这个过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会很痛苦。"
陈伶翻开方案，密密麻麻的文字记载着各种非人的折磨——定期抽取精神力、药物控制、意识剥离、人格重塑......每一项都足以让常人崩溃。
"你确定要继续吗？"倪克斯平静地问。
陈伶抬头看向角落里的花猫。不知为何，他从那双幽绿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鼓励的意味，仿佛这只神秘的生物早已预见了这一切。
"我没有选择。"他轻声说，"如果不能控制住这股力量，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很好。"倪克斯按下墙上的一个暗扣，一扇隐藏的门缓缓打开，"那么，让我带你参观一下你未来的'家'吧。"
通往深处的走廊比之前更加阴森。隐约能听见各种怪异的声响，有人的呓语，有野兽般的嘶吼，还有压抑的哭喊。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暗绿色的霉斑，在幽蓝的水晶光芒下显得格外诡异。
但陈伶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彻底控制住体内这股诡异的力量，等待他的将是比疯狂更可怕的命运。至少在这里，他还有一线希望。
花猫无声地跟在后面，它的影子在墙上投射出奇怪的形状，时而像是一个高大的人影，时而又像是某种远古的生物。那影子不停变换的轮廓，仿佛在预示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