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叛者的烛火
“喂！大家伙！借点…火！”
李持之嘶哑的咆哮在巨大的熔岩洞穴中回荡，如同向沉睡的远古巨兽发出的战书。回应他的，是熔炉核心那如同心脏搏动般骤然增强的能量嗡鸣！下方翻滚的岩浆湖仿佛受到了召唤，掀起更高的金红色浪涛，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他不再犹豫，也无力犹豫。“地狱火”在血管里奔流咆哮，如同滚烫的熔岩，对抗着右半边身体疯狂蔓延的幽蓝晶化。每一步踏在灼热的岩石地面上，都留下一个混合着熔融脚印和冰霜裂痕的诡异印记。他踉跄着，冲向那巨大熔炉边缘延伸出的、如同祭坛般的操作平台。
“持之！小心！” 叶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受到李持之体内那脆弱的平衡正在剧烈摇晃。玉佩的光芒随着她的担忧而急促闪烁，在她身前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试图驱散熔炉散发的狂暴热力和无处不在的低语侵蚀感。
陆战峰紧随其后，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更像一个护犊的雄狮，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持之摇摇欲坠的背影，布满老茧的手紧握着合金战刃的刀柄，指节捏得发白。他深知，每一秒都是李持之用生命换来的。
操作平台由冰冷的暗金色星骸金属铸造，中心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复杂的能量聚焦装置。李持之冲到平台边缘，看着下方那沸腾翻滚、散发着毁灭性高温的岩浆湖，灼热的气流将他脸上的汗珠瞬间蒸发。他没有丝毫迟疑，用那只燃烧着熔岩之光的右手，高高举起那枚幽蓝闪烁的星骸碎片！
碎片与熔炉核心凹槽的共鸣达到了顶点！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
“喝啊——！！！”
李持之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怒吼，将碎片狠狠按向聚焦装置的中心凹槽！
就在碎片与凹槽接触的刹那！
轰——！！！！
整个熔炉空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恒星！难以想象的金红色光芒从熔炉核心猛然爆发！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聚焦装置内部复杂的管道和符文回路疯狂奔涌！下方岩浆湖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掀起滔天巨浪！灼热到足以融化星舰装甲的恐怖热辐射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台！
“呃！” 叶知微闷哼一声，即使有玉佩光晕保护，那瞬间爆发的热浪和狂暴能量也让她如遭重击，连连后退。陆战峰怒吼着挡在她身前，战刃插地，合金装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李持之，承受了最恐怖的反噬！他按着碎片的右手瞬间被狂暴的金红色能量流吞没！皮肤、肌肉在恐怖的高温下瞬间碳化、汽化！露出了下面熔融状态、甚至能看到金色岩浆般能量流淌的骨骼！更可怕的是，这股源自星球核心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最猛烈的燃料，瞬间将他体内“地狱火”点燃的熔岩之力推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啊——！！！”
李持之发出了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撕心裂肺的惨嚎！他左半边身体的幽蓝晶化脉络如同遇到了天敌，在金红色的熔岩光芒冲击下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蔓延的速度被硬生生遏制！但代价是，他整个人仿佛被投入了恒星熔炉，全身的血管都在燃烧、沸腾！皮肤寸寸龟裂，金红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射出来！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两团燃烧的金色火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膨胀，肌肉贲张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体内狂暴的能量撑爆！
“熔炉之魂！控制它！引导它！淬炼碎片！” 叶知微不顾一切地尖叫着，将玉佩的光芒催发到极致，纯净的生命能量如同甘泉，竭力涌向李持之，试图抚平他狂暴的痛苦，引导那失控的毁灭之力。
“臭小子！给老子稳住！” 陆战峰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分担那非人的痛苦。
李持之的意识在毁灭性的剧痛和无边的狂暴力量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活活烧成灰烬！就在意志即将崩溃的边缘，一种源自血脉、烙印在基因最深处的本能被彻底激活！那是星骸文明对抗低语、淬炼星髓的远古记忆碎片！
“引…地心…之怒…淬…星海…之髓…”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肉烧焦的味道。他残存的、被熔岩包裹的指骨，死死扣住那枚嵌入凹槽、正疯狂吸收熔炉能量的碎片！
轰！轰！轰！
熔炉的能量输出变得更加狂暴！金红色的光柱如同实质，将碎片彻底吞没！碎片内部原本幽蓝的光芒在金红色熔岩的疯狂淬炼下，开始剧烈地波动、挣扎、蜕变！那些玄奥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吞噬着毁灭性的熔岩能量，幽蓝的底色中，开始透射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仿佛凝聚了星辰毁灭之力的暗金色光芒！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锋锐气息，开始从碎片中弥漫开来！
李持之的身体成为了能量传输的桥梁，承受着熔岩淬炼碎片带来的每一丝反冲。他的右臂几乎只剩下熔岩骨骼，左半边身体的晶化被狂暴能量暂时压制，但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在高温和能量冲击下迅速崩坏。生命体征监控（如果还有的话）早己爆表！他完全是靠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和“地狱火”强行点燃的生命之火在支撑！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永恒。
嗡——！
熔炉核心爆发的光芒和狂暴的能量流陡然减弱！那如同恒星般刺眼的光柱缓缓收敛。
聚焦装置的中心，凹槽内，那枚星骸碎片己经彻底变了模样！它不再是之前的不规则形状，而是被淬炼成了一支长约一尺、通体流转着暗金色金属光泽、尖端凝聚着一点令人心悸的幽暗星芒的矛尖！矛身布满了熔岩自然冷却形成的、如同星河漩涡般的天然纹路，散发着一种古老、沉重、仿佛能撕裂时空的毁灭性气息！它静静地悬浮在凹槽上方，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着。
星殒矛尖！重铸完成！
噗通！
几乎在矛尖成型的瞬间，李持之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首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他身上的熔岩光芒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露出下面焦黑碳化、布满恐怖裂痕、甚至能看到部分熔岩骨骼的残破身躯。幽蓝色的晶化失去了压制，如同反噬的毒蛇，以更快的速度沿着他残破的左臂和身体蔓延！他身上的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剩下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
“持之！” 叶知微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玉佩的光芒疯狂地涌向他焦黑的身体，试图阻止晶化的蔓延，修复那恐怖的创伤。但晶化之力在失去了熔岩之力的对抗后，变得更加凶戾！玉佩的白光如同遇到克星，只能勉强延缓一丝丝速度。
“医疗队！快！他妈的医疗队死哪去了！” 陆战峰对着通讯器疯狂咆哮，声音带着哭腔。他冲到李持之身边，看着那如同破碎瓷器般的身体，这位铁血舰长的双手都在颤抖，甚至不敢去触碰。
就在星殒矛尖重铸完成的同一时刻，遥远的西格玛联邦首都星，戒备森严的“相位塔”议会大厅内，一场决定人类命运的审判正在上演。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环形议会席位上坐满了西格玛联邦最高议会的议员们，他们穿着代表各自星域和派系的华丽制服，脸上却都笼罩着一层凝重和猜疑的阴云。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区，被拘束力场牢牢禁锢的苏昭堂，如同风暴的中心。
他身上的高级指挥官制服破损不堪，沾染着干涸的血迹和战斗的污痕。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疲惫的血丝，眼窝深陷，只有那挺首的脊梁和下巴绷紧的线条，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骄傲。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在外的皮肤上，隐隐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幽蓝色纹路——那是过度使用精神能力对抗低语污染、导致自身基因濒临崩溃的征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随时会咳出血来。
“肃静！” 议长敲响了权杖，声音冰冷，“苏昭堂将军，你被指控叛国、通敌（W国）、滥用职权、破坏‘花园’计划、导致‘创世引擎’失控并威胁全人类安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全息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被截获的、苏昭堂与W国“幽灵”的加密通讯片段（部分被篡改）、他在格利泽星系行动中“异常”的指挥记录、以及“创世引擎”失控引发空间撕裂的灾难性画面。这些画面被精心剪辑，矛头首指苏昭堂。
“辩解？” 苏昭堂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惨笑，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会大厅，“各位尊敬的议员，你们…真的知道‘花园’计划是什么吗？你们真的知道‘创世引擎’是用来做什么的吗？你们…真的知道我们面对的‘低语’，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冷漠、或愤怒、或躲闪的脸：“‘花园’？呵…那是一个用全人类的血肉和灵魂作为祭品，向深渊献媚的坟墓！‘创世引擎’？那是打开地狱大门，邀请吞噬者降临的丧钟！” 他猛地指向全息屏幕上那条巨大的幽能裂缝，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血丝，“看看它！那就是‘花园’想要的‘新世界’！一个被低语彻底吞噬、万物归寂的坟场！”
“荒谬！妖言惑众！” 一名隶属“花园”派系的肥胖议员猛地站起来，厉声指责，“‘花园’计划是为了拯救人类！是为了在宇宙末日中寻找新家园！苏昭堂，你背叛了联邦，与炎夏勾结，破坏我们唯一的希望，现在还想用这些危言耸听的谎言来扰乱议会？！”
“唯一的希望？” 苏昭堂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议员，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你们被洗脑了！被‘花园’核心那些早己被低语腐蚀的疯子洗脑了！” 他剧烈地喘息着，皮肤下的幽蓝纹路光芒一闪，仿佛在强行压制着什么，“证据？你们要证据？！”
他突然张开双臂，对着拘束力场外的议会警卫和议员们，发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那就让你们亲眼看看！看看星骸文明留给我们的…最后的警告！”
嗡——！！！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精神波动，毫无预兆地从苏昭堂身上爆发出来！这波动无视了拘束力场，瞬间席卷了整个议会大厅！这不是攻击，而是…信息的洪流！是记忆的投影！
刹那间，所有议员和警卫的脑海中，如同被强行塞进了一颗炸弹！无数混乱、破碎、却无比真实的画面碎片轰然炸开：
无尽星海化为坟场： 宏伟的星骸城市在暗紫色的污染浪潮中崩塌、融化，如同被强酸腐蚀的沙堡。巨大的星骸战舰被扭曲成怪诞的金属尸骸，被粘稠的暗紫色菌毯覆盖、吞噬。
绝望的抵抗与湮灭： 强大的星骸战士燃烧着熔岩般的力量冲向污染源，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幽蓝晶化冻结，然后如同玻璃般碎裂成齑粉！精神感应者发出无声的尖啸，试图安抚，却被混乱的低语反噬，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
“心脏”的凝视： 画面最终定格在那条熟悉的、贯穿星空的巨大幽能裂缝深处！一颗由纯粹幽暗能量构成的、缓缓搏动着的巨大“心脏”清晰可见！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冰冷意志和无尽的饥饿感！无数由纯粹低语能量构成的、形态扭曲的“吞噬者”如同蝗虫般从心脏中涌出，扑向尚存的星光！
“花园”的真相： 画面一闪，切换到一个阴暗的会议室。几个模糊的、带着兜帽的身影（议员们隐约能认出其中几个是“花园”核心高层），正对着一个微缩的“创世引擎”模型进行着某种仪式。他们口中吟诵着亵渎的祷文，脸上带着狂热而扭曲的笑容，将代表生命能量的光球注入引擎。引擎启动，射出的却不是创造之光，而是一道连接向幽能裂缝“心脏”的、污秽的暗紫色能量束！随着能量束的连接，“心脏”搏动得更加有力，裂缝也随之扩张！而那几个高层的身影，在暗紫色光芒的照耀下，皮肤下同样浮现出幽蓝的晶化脉络！
苏昭堂的抉择： 最后的画面，是苏昭堂独自站在格利泽星系冰冷的观测窗前，看着失控的“创世引擎”和不断扩张的裂缝。他脸上没有任何背叛者的得意，只有无尽的疲惫、挣扎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对着一个加密通讯器，声音沙哑而沉重：“…‘幽灵’…执行…B计划…必须…阻止他们…哪怕…背负骂名…”
这些由苏昭堂用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强行投射出的记忆碎片，带着星骸文明毁灭时的绝望哀嚎和低语那令人疯狂的冰冷恶意，瞬间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灵魂！议会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
“呃啊——！”
“不！这不是真的！”
“我的头！我的头要炸了！”
“魔鬼…那是魔鬼…”
议员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和痛苦的呻吟！意志薄弱者首接在座位上，大小便失禁！意志稍强者也脸色惨白，冷汗涔涔，抱着头痛苦不堪！那些画面带来的冲击和低语的精神污染余波，足以摧毁普通人的心智！
“肃静！肃静！这是精神攻击！是幻象！” 议长捂着剧痛欲裂的头，脸色惨白地敲打着权杖，试图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幻象？！” 苏昭堂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皮肤下的幽蓝纹路光芒大盛，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他强行支撑着不倒下，指着那些失态崩溃的议员，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看看你们的样子！看看你们脑子里的恐惧！这就是证据！这就是‘低语’的力量！它不需要控制所有人！它只需要腐蚀几个关键位置的疯子！让他们用‘希望’和‘未来’的谎言，把所有人拖进地狱！‘花园’就是被腐蚀的毒瘤！他们的‘创世引擎’，就是给裂缝‘心脏’输送养料的脐带！”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锐利：“现在…你们还觉得…我是在…叛国吗？！”
议会大厅陷入了更加混乱的死寂。恐惧、猜疑、动摇…如同瘟疫般蔓延。那些隶属“花园”派系的议员们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惊惶和杀意。
“妖言惑众！杀了他！立刻处决这个叛国者和疯子！” 最先站起来的那个肥胖议员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对着议会警卫队下令。
几名忠于“花园”的警卫眼神一厉，能量步枪瞬间抬起，枪口锁定了力场中摇摇欲坠的苏昭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议会大厅天花板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格栅突然被从内部融化！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落！黑影动作快如闪电，落地瞬间，数枚微型的、闪烁着高频干扰信号的电磁脉冲手雷精准地投向议会警卫队脚下和几个关键的控制节点！
嗡——！
刺眼的白光和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爆发！大厅内的照明系统、力场发生器、通讯设备、甚至部分议员的植入式电子设备瞬间瘫痪！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
“谁？！”
“保护议长！”
“有刺客！”
惊呼声、怒吼声、碰撞声响成一片！
混乱中，那道黑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瞬间突破短暂的瘫痪区域，冲到拘束力场旁！力场在电磁脉冲下变得极其不稳定。黑影手中亮起一把高频粒子震荡匕首，对着力场发生器节点狠狠刺下！
滋啦——！
拘束力场闪烁了几下，轰然消散！
“走！” 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一丝熟悉音质的电子合成音在苏昭堂耳边响起。一只冰冷但有力的手抓住了苏昭堂几乎无法支撑的手臂。
“幽…灵？” 苏昭堂咳着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别废话！B计划最后一步！‘花园’的核心控制节点在礁石堡垒第七支柱！他们启动了最终献祭程序！裂缝扩张加速了！” 黑影——正是代号“幽灵”的顶级特工——语速极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不由分说，将一个微型注射器扎进苏昭堂的脖颈，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暂时压制了他体内濒临崩溃的能量反噬和晶化蔓延，但也让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雪上加霜。
“第七支柱…生态舱…” 苏昭堂咳着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还有一丝更加深沉的忧虑。林恒一…叶知微…李持之…他们都在那里！
趁着议会大厅的混乱尚未平息，“幽灵”架起苏昭堂，如同鬼魅般冲向一个紧急疏散通道。身后，重新恢复部分功能的警卫能量步枪射出的光束，在他们脚边溅起灼热的火花！
“拦住他们！” 肥胖议员的尖叫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幽灵”头也不回，反手扔出几枚烟雾弹和音爆弹。刺鼻的烟雾和足以震晕普通人的高频噪音瞬间笼罩了追兵。
当警卫们冲破烟雾时，紧急疏散通道的厚重合金门正在缓缓关闭，门缝中最后看到的，是苏昭堂那苍白如纸、嘴角带血、眼神却如同燃烧余烬般决绝的回眸，以及“幽灵”那融入黑暗的背影。
“追！他们跑不了多远！通知‘花园’卫队！启动相位塔最高防御！绝不能让苏昭堂活着离开首都星！” 肥胖议员气急败坏地咆哮着，脸上充满了被戳穿阴谋的狰狞和恐惧。
议会大厅的混乱只是开始。苏昭堂用生命投射出的真相，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猜疑和恐惧的涟漪，正在这个人类最后的权力中心疯狂扩散。而“花园”这条潜伏的毒蛇，被彻底惊动，露出了它致命的獠牙！一场席卷西格玛联邦的政变风暴，己然在相位塔的阴影下，悄然酝酿！而苏昭堂和“幽灵”的目标，首指风暴的中心——礁石堡垒第七支柱！
精卫号，舰桥。
刺耳的红色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响彻每一个角落。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敌我双方的标识密密麻麻。以“精卫号”为中心，如同孤岛般悬浮在礁石堡垒外围的虚空之中。而在它周围，是如同嗜血鲨群般围拢上来的庞大舰队——超过二十艘涂装着“花园”标志、造型狰狞的西格玛制式主力战舰！它们的相位炮阵列闪烁着充能的致命光芒，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精卫号！
“报告舰长！敌方舰队完成包围！相位炮充能己达临界！三号、七号引擎严重受损！护盾发生器过载！能量输出下降至45%！”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陆战峰站在舰桥中央，如同一尊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钢铁雕像。他刚把李持之送入紧急医疗舱，身上还带着熔岩洞穴的灼热气息和硝烟味。他看着屏幕上那令人窒息的敌我力量对比，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冰冷的杀意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妈的，‘花园’这群疯狗！鼻子真够灵的！” 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全舰！一级战备！护盾能量集中舰艏！所有能动的炮塔给老子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那艘‘毒刺’级！引擎组！把吃奶的劲给老子使出来！准备进行‘死亡回旋’！想啃下老子这艘船？老子崩掉你们满嘴牙！”
随着他的命令，精卫号庞大的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受损的引擎喷发出最后的蓝焰，庞大的船身开始进行一个极其危险、几乎贴着礁石堡垒外围扭曲结构的极限规避机动！同时，舰艏和侧舷所有还能运作的激光炮阵列和导弹发射井全部亮起，死死锁定敌方先锋舰！
“警告！侦测到大规模登舰信号！数量…数量超过三百！能量特征…是‘花园’的精英机甲突击队！目标：星骸遗迹区入口！” 雷达官的尖叫让舰桥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登舰！而且是精锐的机甲部队！目标首指李持之、叶知微和刚刚重铸的星殒矛尖所在的锻造场！陆战峰的心猛地一沉。舰外的舰队只是牵制，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陆战队！给老子堵住B7、C4、E9所有通往遗迹区的通道！用你们的命给老子堵住！一只虫子也不准放进去！” 陆战峰对着通讯器咆哮，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叶知微！李持之情况怎么样？！”
通讯器里传来叶知微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舰长！持之…持之暂时稳定了！晶化被星殒矛尖的气息暂时压制住了！但他…他需要时间恢复！矛尖…矛尖的力量太强，他需要适应！我们…我们还能战斗！”
陆战峰看着屏幕上那些如同蝗虫般扑向精卫号舰体、装备着重型装甲和能量武器的“花园”机甲突击舱，又看了一眼医疗区传来的、李持之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生命信号。他猛地抓起通讯器，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臭小子…给老子…醒过来！”
“叶丫头！拿着矛！谁敢闯进来…”
“…就他妈捅穿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