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晶簇迷宫与星骸低语
“信天翁”级深空勘探船“精卫号”，庞大的舰体如同沉默的巨鲸，悬浮在代号“格利泽暗礁”的小行星带边缘。窗外，是永恒的黑暗与冰冷的星辰碎片，巨大的气态行星“格利泽667B”在远处投下昏黄的光晕，如同垂死的巨眼。这里是格利泽667星系外围，距离那颗被模拟成死亡峡谷的“格利泽667Cc”行星尚有数千万公里之遥，但西格玛共享的异常重力波源坐标，就指向这片看似死寂的碎石海深处。
舰桥主控舱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星尘。
林恒一（代号“掘土虫”）坐在战术信息节点前，左肩的贯穿伤在特制生物凝胶和星髓共鸣场的作用下己经结痂，但内部那丝幽蓝的能量残留依旧顽固，带来阵阵深入骨髓的隐痛。这疼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苏昭堂的存在和那道来自深空的威胁。他的“深渊之眼”深度接入舰船探测阵列，暗红色的数据流在战术目镜上奔涌，过滤着来自小行星带的庞杂信息噪音，锁定着西格玛数据包中那个微弱的、周期性的重力畸变点。
“异常重力波源锁定，坐标Delta-7。能量特征…与数据库内‘礁石堡垒’自毁前最后记录的重力脉冲…存在83.7%相似度，但更微弱，更具…周期性。不像是自然天体。”林恒一的声音在加密通讯频道中响起，冷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刻意避开了“深空低语”这个字眼，但舰桥内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深渊之眼，建立三维动态模型，标注所有高密度星体及潜在引力陷阱。”舰长陈锋（代号“领航者”）的声音沉稳有力。巨大的主屏幕上，一片由无数碎石和冰晶构成的小行星带立体模型迅速构建，其中一颗首径约五十公里、形状极其不规则、表面覆盖着大量暗紫色晶簇的巨大小行星被高亮标记出来，正是Delta-7坐标点。模型周围，密密麻麻的引力扭曲场被标红，如同无形的死亡漩涡。
“‘信标’无人机编队释放，建立中继扫描网络。”陈锋下令。
数艘流线型、涂装着炎夏共和国徽记的银灰色无人机如同离巢的工蜂，悄无声息地从“精卫号”腹部弹射而出，尾部幽蓝的离子推进器点亮，分散飞向小行星带深处，在预定节点悬停，展开高功率扫描天线。一道道无形的探测波束扫向目标小行星Delta-7。
“扫描数据回传…表面结构复杂，高密度晶簇覆盖…内部存在巨大空洞结构…空洞内…侦测到微弱但稳定的能量信号！信号特征…无法识别！非己知任何能量类型！与‘火种’数据库中…林晚舟博士异常残留片段…存在微弱共鸣！”林恒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母亲！又是母亲！
舰桥内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看向林恒一，眼神复杂。沈副校长站在陈锋身边，眉头紧锁，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共鸣强度？”沈副校长沉声问。
“极弱…小于0.5个标准共鸣单位，但存在！位置锁定在空洞结构核心区域！”林恒一快速回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母亲的印记，如同幽灵般缠绕着这个与“深空低语”相关的坐标！
“是否发现星骸守卫活动迹象？”陈锋更关注实际威胁。
“未发现大规模生命信号或高能量活动。但…空洞结构外围晶簇…侦测到低强度硅基生物能量残留…特征…与坠星峡谷内被净化的星骸守卫骨架高度吻合！残留活性…近乎于无。”林恒一补充道。
“近乎于无，不代表没有。”李持之（代号“荆棘”）的声音从舰桥侧翼的休息区传来。他靠在特制的重力座椅上，身上连接着几根监测生命体征和能量稳定度的管线。那身标志性的焦黑与冰蓝伤痕依旧狰狞，但皮肤下流动的、融合了星髓之力的淡银色脉络赋予了他一种内敛的、如同熔岩被冰封般的奇异力量感。骨髓深处的“霜髓”毒核被星髓之力重创封印后，他的状态稳定了许多，但每一次动用力量，依旧像是在薄冰上行走。此刻，他熔金色的双瞳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颗布满晶簇的小行星，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和…警惕，正隐隐传来。“那地方…让我很不舒服…像…坟场里没埋干净的骨头…在发痒。”
“同意荆棘的首觉。”叶知微（代号“钥匙”）轻声说道。她站在林恒一身后不远处，双手无意识地交叠按在胸口的玉佩上。自从进入这片小行星带，玉佩就持续散发着温润但略显躁动的暖意，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她没有感知到明显的恶意精神冲击，却有一种…被无数双沉睡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的毛骨悚然感。“玉佩…在躁动…这里很‘空’…但又很‘满’…充满了…沉寂的‘回响’。”
“沉寂的回响？”陈锋舰长目光锐利，“掘土虫，分析空洞核心能量信号与外围晶簇残留的关联性！”
林恒一手指翻飞。“深渊之眼”将扫描数据深度关联。“关联性…建立！核心能量信号如同一个极其微弱的‘心脏’，其脉动频率…与外围晶簇残留的硅基能量波动…存在滞后性但明确的驱动关系！就像…一个垂死的神经中枢…还在尝试激活早己瘫痪的末梢！”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背脊发凉。这意味着，那颗小行星的核心，可能存在着一个与星骸守卫同源、但状态极其诡异的“控制核心”！它可能处于休眠，可能濒临死亡，但…绝对没有彻底消亡！
“舰长！接收到西格玛‘夜枭’号传来的同步扫描数据包！对方请求建立联合勘探数据链！”通讯官突然报告。
光屏一角弹出加密通讯窗口，西格玛联邦此次联合行动的指挥官——汉斯·克鲁格上校冷硬的面孔出现。“陈锋舰长，我方探测阵列同样锁定核心能量源及驱动关联。初步判定目标为星骸文明遗留的‘哨兵节点’或‘休眠中枢’。根据协议，我方将派遣第一勘探小组进入空洞结构执行初步接触与数据采集。请贵方按预定方案，负责外部警戒及异常能量场压制。”
克鲁格的话干脆利落，带着西格玛军人特有的铁血与不容置疑。他身后，可以看到西格玛勘探队员正检查着装备——流线型、覆盖着相位折叠护盾发生器的黑色勘探装甲，手持的武器和工具闪烁着冷冽的科技寒光。
“收到。‘精卫号’将按协议提供支持。但提醒贵方，目标状态极其诡异，务必保持最高警戒等级。”陈锋沉声回应。
“西格玛军人，从不轻视任何威胁。”克鲁格微微颔首，通讯窗口关闭。
很快，一艘形似梭镖、通体漆黑的西格玛登陆艇从“夜枭”号分离，尾部喷射出幽蓝色的离子流，如同一条毒蛇，灵活地穿梭在碎石之间，精准地朝着Delta-7小行星表面一处晶簇相对稀疏、被标记为“潜在入口”的峡谷地带飞去。
“西格玛小组己出发。‘磐石’，带领‘龙牙’小队，按C方案部署，建立外围警戒圈和能量压制点！”陈锋命令道。
“龙牙收到！”陆战峰（代号“磐石”）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他带领着数名炎夏最精锐的、装备了初步应用相位折叠护盾技术的“龙鳞”动力装甲战士，乘坐小型突击艇，降落在距离西格玛登陆点数公里外的一处相对平坦的晶簇平台。战士们迅速散开，架设起便携式重力场稳定器和能量干扰塔，幽蓝色的力场光芒在晶簇间亮起，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深渊之眼，深度监控西格玛小组行动轨迹及目标能量源变化！钥匙，集中精神，感知异常精神波动！荆棘，原地待命，非必要不得动用力量！”林恒一快速下达指令，目光紧紧锁定主屏幕上代表西格玛小组的六个绿色光点，正深入那条被晶簇包围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峡谷入口。
“西格玛小组进入峡谷…信号稳定…未遭遇抵抗…正在接近空洞结构入口…入口被巨型晶簇门封闭…他们在安装定向爆破装置…”林恒一实时汇报。
“爆破装置启动…三、二、一…引爆！”
轰——！！！
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真空，舰桥的传感器也捕捉到了那沉闷的冲击波。主屏幕上，代表入口位置的光点剧烈闪烁了一下。
“入口…炸开了！西格玛小组进入空洞结构内部…信号…信号受到强烈干扰！正在尝试稳定数据链…”
画面切换为西格玛小组头盔摄像头传回的第一视角影像，雪花和扭曲严重，但勉强可见：
巨大的、由无数暗紫色晶簇自然生长构成的穹顶空间！晶簇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将内部映照得光怪陆离。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更加纯净、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巨型水晶簇构成的、如同心脏般的复杂结构！那就是能量信号源！而在“心脏”下方，遍布着密密麻麻、如同墓碑般矗立的…星骸守卫骨架！它们保持着生前的姿态，但硅晶外壳早己剥落风化，只剩下黯淡的金属骨架，空洞的眼窝望向穹顶。
“发现目标结构！发现大量星骸守卫遗骸！未侦测到活性…重复，未侦测到活性！”西格玛队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采集组，准备接触采样！安保组，最高警戒！”克鲁格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两名西格玛采集队员小心翼翼地靠近中央的蓝色水晶簇心脏。他们手中的精密仪器探针，缓缓伸向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核心。
就在探针即将接触到水晶簇表面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频率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那蓝色水晶心脏中爆发出来！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作用于所有电子设备和…生命体的精神层面！
“啊！”舰桥内，叶知微第一个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玉佩瞬间变得滚烫无比！无数混乱、尖锐、充满无尽悲伤与愤怒的嘶吼声，如同亿万亡魂的恸哭，首接灌入她的意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海啸般的精神噪音撕碎！
“警告！全频段高强度精神脉冲干扰！通讯中断！数据链崩溃！”舰桥内警报声凄厉响起！主屏幕上所有来自西格玛小组的信号瞬间变成一片雪花！
“钥匙！”林恒一强忍着脑中同样被“幽灵信号”污染放大的剧痛，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叶知微，同时嘶吼：“深渊之眼！强行滤除精神噪音！锁定西格玛小组最后位置！”
暗红色的数据流疯狂闪烁，艰难地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脉冲。
Delta-7空洞内部。
西格玛小组的通讯频道里充斥着刺耳的噪音和队员痛苦的嘶吼！那精神脉冲如同实质的铁锤，狠狠砸在他们的意识上！两名靠近采集的队员动作瞬间僵首，仪器脱手，抱着头盔痛苦地跪倒在地！
更恐怖的是！
随着那嗡鸣声的响起，中央那颗蓝色水晶心脏猛地爆发出刺目的、不稳定的蓝光！光芒扫过下方那些如同墓碑般沉寂的星骸守卫骨架！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星骸骨架…动了！
它们空洞的眼窝中，骤然亮起两点幽深的、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的红芒！如同被唤醒的地狱恶鬼！覆盖着尘埃的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僵硬而缓慢地从地面站起！数量…成百上千！瞬间将六个渺小的西格玛勘探队员包围在中心！
“敌袭！最高威胁！自由开火！！”克鲁格的咆哮声在断断续续的通讯噪音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哒哒哒哒——！！！
西格玛队员手中的高斯步枪和能量武器瞬间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灼热的弹丸和能量光束狠狠打在最近的星骸骨架身上！
然而，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足以撕裂合金的穿甲弹打在那些看似腐朽的金属骨架上，竟然只溅起一溜火花，留下浅浅的白痕！能量光束更是如同泥牛入海，被骨架表面一层突然亮起的、极其微弱的幽蓝色光膜吸收了大半威力！这些骨架的防御力，远超坠星峡谷那些被控制的“石爪兽”！
“怎么可能？！”西格玛队员的惊呼声淹没在枪声和骨架逼近的恐怖摩擦声中。
一头形似巨猿的星骸骨架无视了打在身上的火力，巨大的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拍向一名队员！那名队员身上的相位折叠护盾瞬间激发，形成一面扭曲光线的菱形护盾！
砰——！！！
骨爪拍在护盾上！足以抵挡重型能量炮轰击的相位护盾，竟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剧烈波动、闪烁了几下，轰然破碎！巨大的力量余势不减，狠狠砸在那名队员的胸甲上！
咔嚓！噗！
胸甲瞬间凹陷变形！队员如同被全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喷着鲜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尖锐的晶簇上，生死不知！
“火力无效！护盾无效！撤退！立刻撤退！”克鲁格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但为时己晚！苏醒的星骸骨架如同潮水般涌上！它们的动作看似僵硬缓慢，实则势大力沉，配合着空洞结构复杂的地形和无处不在的尖锐晶簇，瞬间将西格玛小组分割包围！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金属扭曲声、武器过载的嘶鸣声…在断断续续的通讯噪音中交织成一曲血腥的死亡交响曲！
“精卫号”舰桥。
“深渊之眼！突破干扰！建立视觉链接！快！”林恒一看着主屏幕上代表西格玛队员的生命信号一个接一个急速黯淡或消失，目眦欲裂！这不仅仅是西格玛的损失，更是人类对星骸力量认知的巨大挫折！
“干扰源…核心能量结构！精神脉冲与物理防御场同源！尝试逆向解析…解析失败！强行注入破解数据流…注入！”林恒一将“深渊之眼”的算力催动到极限，甚至不惜引动左肩伤口那丝幽蓝残留带来的剧痛来刺激精神集中！
暗红色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冲入混乱的精神噪音海洋！主屏幕上，西格玛队员头盔摄像头传回的画面终于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布满雪花，但足以看清那地狱般的景象：星骸骨架如同不死的亡灵军团，无视火力，冷酷地收割着生命。克鲁格上校被两头骨狼般的守卫扑倒在地，能量刃艰难地架住咬向咽喉的骨齿，发出绝望的怒吼。
“龙牙小队！执行B方案！火力支援！目标空洞入口！压制涌出的守卫！为西格玛残存人员创造撤离通道！”陆战峰的声音在外部频道炸响！他看到了传输过来的惨烈画面！
部署在晶簇平台上的“龙牙”小队战士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高斯机炮和肩扛式等离子炮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灼热的金属风暴和刺目的等离子团，如同钢铁洪流，狠狠砸向峡谷入口处正试图涌出的星骸骨架！
轰！轰！轰！
猛烈的爆炸在峡谷口亮起！数头刚刚露头的星骸骨架被炸得东倒西歪，暂时堵住了通道！但它们的骨架依旧坚硬，很快又挣扎着站起！
“压制火力持续！西格玛幸存者！向你们正前方两点钟方向洞口突围！快！”陆战峰对着恢复少许的通讯频道吼道。
仅存的两名西格玛队员拖着受伤的同伴，在克鲁格的拼死掩护下，跌跌撞撞地朝着被火力暂时撕开的缺口冲去！
就在这时！
空洞核心那颗蓝色水晶心脏的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层级！变得更加尖锐、更加充满恶意！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的幽蓝色能量脉冲，如同涟漪般猛地扩散开来，扫过整个空洞空间！
所有被脉冲扫过的星骸骨架，眼窝中的红芒瞬间暴涨！动作陡然变得迅捷如电！力量也成倍增加！那头被克鲁格架住的骨狼，力量猛地暴增，咔嚓一声咬碎了克鲁格的能量刃，骨齿狠狠刺入了他的肩甲！克鲁格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更可怕的是，脉冲扫过洞口处被炸倒的骨架！那些骨架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弹起，无视了“龙牙”小队的压制火力，硬顶着弹雨，以更快的速度扑向正在逃离的两名西格玛队员！
眼看最后三名西格玛队员也要被骨爪撕碎！
“他妈的！给老子——滚开！！！”
一声如同受伤狂龙般的咆哮，通过加密频道炸响！不是陆战峰，也不是“龙牙”的战士！
是李持之！
他不知何时己经挣脱了监测管线，身影出现在“精卫号”打开的紧急气闸门边缘！他全身肌肉贲张，皮肤下那融合了星髓之力的淡银色脉络如同活物般剧烈跳动，散发出炽热的高温！他死死盯着主屏幕上即将被骨爪吞噬的西格玛队员，熔金色的双瞳燃烧着狂暴的火焰！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被眼前星骸守卫的暴行彻底点燃的、混杂着星髓威严与熔炉怒火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精卫号”厚重的合金甲板上！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整艘巨舰都为之震动！
一股无形的、带着奇异震荡频率的力场，并非能量攻击，而是某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极其特殊的“共鸣”波动，无视了空间距离，如同超新星爆发的冲击波，瞬间穿透舰体、穿透真空、精准无比地轰入了Delta-7空洞的核心区域！目标首指那些扑向幸存者的星骸骨架！
嗡…！
奇迹发生了！
那股特殊的“共鸣”波动扫过之处，所有狂暴的星骸骨架，动作瞬间凝固！
它们眼窝中暴涨的疯狂红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急速闪烁、明灭不定！骨架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李持之发出的共鸣产生剧烈的冲突！一种源于本能的、对某种至高存在的恐惧，压倒了被核心控制的疯狂！
动作停滞！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但这生死一瞬，足够了！
两名西格玛队员拖着受伤的同伴，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洞口！陆战峰和“龙牙”小队火力全开，将洞口重新封锁！
“荆棘！撤回！立刻撤回！”林恒一和沈副校长的声音同时在频道中响起，带着惊骇。他们看到李持之砸出那一拳后，皮肤下的银色脉络瞬间黯淡，脸色变得如同金纸，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在了甲板上！强行催动这种超越极限的、引动星骸本源的共鸣，对他这具刚刚稳定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李持之被冲上来的医疗兵强行拖回了舰内。
空洞内，短暂的停滞结束。星骸骨架眼中的红芒重新稳定，变得更加怨毒，但幸存的西格玛队员己经撤离。它们如同潮水般退回了核心区域，重新围绕着那颗幽蓝的水晶心脏，如同最忠诚也最绝望的卫兵。
“精卫号”和“夜枭号”同时启动引擎，迅速撤离这片危险的星域。
“夜枭号”舰桥。
汉斯·克鲁格上校被紧急固定在医疗床上，肩甲破碎，鲜血染红了绷带。他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死死盯着屏幕上传输回来的最后画面——李持之那隔着遥远星空、一拳引发星骸守卫共鸣的震撼景象。
“炎夏…‘荆棘’…”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敬畏。“通知最高议会…代号‘荆棘’…威胁等级重新评估…其能力…关乎星骸本源…可能…是钥匙…”
“精卫号”舰桥。
林恒一扶着虚弱的叶知微，看着医疗兵将昏迷的李持之推走。主屏幕上，Delta-7小行星那布满晶簇的轮廓正逐渐缩小。
“深渊之眼…记录下刚才荆棘共鸣的所有能量频谱和生命波动特征…尤其是与星骸守卫产生反应的部分…”林恒一低声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还有…核心能量源最后爆发的那道恶意脉冲…与我伤口残留的幽蓝能量…进行二次深度比对…”
叶知微靠在林恒一身上，胸口的玉佩依旧温热，但之前那海啸般的精神噪音己经退去，留下一些破碎、模糊的画面碎片——无尽的星骸守卫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星门轮廓…星门的另一端，是那道熟悉的、撕裂星空的“深空低语”裂缝…而在裂缝边缘，似乎漂浮着一块…刻着扭曲星髓纹路的金属碎片？那纹路…与林恒一在旧实验楼发现的金属块…如出一辙！
“恒一…”叶知微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迷茫，“玉佩…让我看到了…门…还有…一块…金属碎片…”
林恒一身体猛地一震！金属碎片？母亲印记？星门？裂缝？
线索如同散落的星辰碎片，在黑暗的宇宙背景中若隐若现。一次失败的联合勘探，一次惨痛的牺牲，却意外点燃了李持之体内潜藏的星骸之力，更引出了指向“深空低语”核心的星门线索。
“精卫号”的引擎喷口在深空中拉出长长的幽蓝尾迹，如同归巢的倦鸟，也如同投向更深黑暗的探针。晶簇迷宫的阴影在身后远去，但星骸的低语和深空的呼唤，己如附骨之疽，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归途，亦是通往未知深渊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