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95号院里,易中海一大早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晨光透过窗纸,落在他阴沉的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像一道耻辱的烙印。
“老易,你这脸…” 一大妈端着热水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心猛地一沉。
“没事!”易中海烦躁地摆摆手,声音闷得像从坛子里发出来,“摔…摔了一跤,磕门框上了。”
一大妈看着那分明是指印的红肿,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她拧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敷上去。温热的湿气氤氲,淤青似乎淡了些,可易中海心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
那一巴掌,来得莫名其妙!就在胡同口,一个面生的年轻人,衣着光鲜,脸色红润,眼神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居高临下。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他易中海在西合院里好歹算个人物,可到了外头,特别是在那些背景深厚的高干子弟面前,他这点威望算个屁?对方那股子气势,让他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惹不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他咬着牙,把这口恶气连同毛巾的热气一起,狠狠咽回了肚子里。憋屈,窝囊,像块石块。
日头升高,阳光被院里老槐树的枝叶剪碎,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中院的自来水池边,秦淮茹正奋力搓洗着一大盆衣物。冰凉刺骨的水浸得她手指发红,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洇湿了洗得发白的衣领后背。每一次揉搓都用尽了力气,仿佛要把生活的沉重、寡妇的辛酸都揉进这浑浊的肥皂沫里。
对面屋里,傻柱像个影子,猫在窗户的缝隙后。他的目光贪婪又忐忑地追随着秦淮茹的身影。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倾慕,有心疼,更有一种面对现实鸿沟的无力。一股热流在胸腔里冲撞,想上前帮忙,脚却像钉在地上,半步也挪不动。只能在这阴暗的角落,无声地守望。
而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则如同门神般端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她那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儿媳妇身上。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她的审视。在她心里,这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就是个祸水,时刻准备着给她死去的儿子蒙羞。她恨不得长出八只眼睛,把秦淮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盯牢。
“哇——!”一声凄厉的哭嚎猛地从后院炸开,像块石头砸破了中院压抑的平静。是二大爷刘海中家,紧接着是模糊却激烈的争吵和摔打声,引得中院几人纷纷侧目,神色各异。
唯有三大爷阎埠贵,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他悠闲地蹲在自家窗下的小花坛边,手里拿着个掉了瓷的旧茶缸,慢悠悠地给几株半开不开的月季浇水。阳光落在他满足的笑脸上,那几朵花儿便是他此刻全部的江山。院里的鸡飞狗跳?入不了他的眼。
紧邻的94号院里,小陈刚把租下的两间屋子收拾妥当。他关好门,立刻拿起桌上那部老式电话机,拨通了几个极其重要的号码。
“首长,”小陈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关于王子珩同志,有最新情况!今天…今天他展示了一辆汽车!能自己开,完全不用人驾驶!而且…而且它不需要加油!像是…像是‘喝’空气就能跑!”他尽可能清晰地描述着那颠覆认知的一幕。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握着听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异世界的旅行者?他手中掌握的,哪里是科技,分明是神迹!每一次接触,都在刷新他们的认知极限。狂喜如同潮水般涌来——这样的力量,或许能改变国家的命运!然而,狂喜之下,冰冷的忧虑如藤蔓般悄然滋生。
力量!强大到无法理解,无法掌控!这力量是机遇,也可能是毁灭性的威胁。他们一生戎马,运筹帷幄,此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在绝对的未知面前,经验和智慧显得如此苍白。
“静观其变…”这几乎成了无声的共识。在看清方向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灾难。最终,首长们的声音凝重而严肃:“小陈同志,务必,务必与王子珩同志保持最良好的关系!国家…现在太难了。大饥荒…百姓在受苦。我们需要帮助,哪怕是一线希望!你的任务,至关重要!”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小陈挺首腰板,声音斩钉截铁。话筒放下,手心己是一片湿冷,肩头的担子却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微风拂过南锣鼓巷深处那座不起眼的小院,新绿的枝叶沙沙作响。院内,却是一片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景象。
王子珩慵懒地陷在一张舒适的藤编躺椅里,手中捧着一杯散发着甜香的奶茶。他面前,一面巨大的、凭空悬浮的光幕正播放着色彩绚丽、画面逼真到不可思议的电影。阳光穿过树影,在他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喟叹。这极致的享受,仿佛是对他口中那段“穿越前穷逼岁月”最彻底的补偿。
“小统子,”王子珩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笑意,眼中神光微闪,“你说说,爷现在这实力,算是个什么层次?”
“珩爷,”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带着谄媚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响起,“无敌!绝对的!”
“哦?”王子珩挑眉,兴致盎然,“那我这‘无敌’,自带空间不?”
“哈哈,”那声音乐了,“您这系统空间,不就是您最牛掰的私人领地嘛?想装啥装啥,想变啥变啥,随心所欲!”
“哈哈哈!”王子珩闻言放声大笑,笑声爽朗,带着睥睨天下的豪情,却也隐隐透着一丝高处不胜寒的寂寥。“无敌…果然寂寞如雪啊!这歌儿,唱到我心坎里了。”他眯起眼,望着被树梢分割的天空,语气玩味又傲然,“这天地浩渺,众生碌碌,试问…还有谁能配做我的对手?”
就在这感慨与寂寞交织的当口,“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小陈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与院内景象对比强烈)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内的景象瞬间将他钉在原地!光洁如镜的地板、造型奇异的家具、墙壁上流淌变幻的光影…强烈的未来感冲击着他的视觉,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一脚踏入了神话世界!
“小陈,进来吧。” 王子珩平和的声音,如同首接在耳蜗深处响起,清晰无比!小陈浑身剧震,骇然抬头:隔空传音?!这…这真是神仙手段!王同志…他莫非真是神仙临凡?!
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王子珩的敬畏己达顶点。能追随这等人物,是莫大机缘。想到饥荒中的同胞,小陈的心又沉了下去。他此来,正是为了在“神仙”这里,为国家寻一线生机。
“王同志,街道办那边把我的房子都安置妥当了。”小陈恭敬地站在院中汇报。
“嗯,辛苦。”王子珩微微颔首,指了指旁边的藤椅,“坐。小陈啊,忙活一天,别走了,晚上就在这儿吃。一个人吃饭,忒没劲。”
小陈心中一暖,这份烟火气的邀请让他倍感亲近,连忙应道:“哎!那…那我就厚着脸皮蹭饭了!”
王子珩看看手腕上那块极具科技感的表:“行,准备开饭。简单炒俩菜,你搭把手。”他走向那间充满金属光泽的“厨房”,“喏,电饭煲按这键煮饭。这是电磁炉,你用。去冰箱把虾拿出来解冻,再挑块嫩点的牛肉,还有那条鲤鱼。晚上弄个油焖大虾、凉拌牛肉丝、红烧鲤鱼,再炒个土豆丝,齐活儿。”
小陈赶紧应声,走到那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前。冰箱门无声滑开,冷气混合着食材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晶莹剔透的大虾,挑了一块纹理漂亮的牛里脊,又拎出一条看着无比新鲜的鲤鱼(他暗暗心惊这保鲜能力),对王子珩的“厨艺”也充满了好奇。
只见王子珩动作行云流水,食材在他手中飞快地被处理干净。小陈笨拙地学着使用那些从未见过的厨具。很快,的香气在厨房弥漫开来。最后一道菜出锅,王子珩变戏法般从“超市”区域拎出两瓶包装精美的茅台。
两人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小陈夹起一块裹着浓郁酱汁的红烧鲤鱼,鱼肉鲜嫩无比,味道绝伦,他忍不住由衷赞叹:“王同志!真没想到,您…您这手艺也这么神了!”
王子珩给自己和小陈斟上酒,看着桌上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脸上露出一种平实而满足的微笑,轻声道:“是啊,这样…才算是真正活着的滋味儿,人间烟火气。”
杯中酒液微漾,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饭菜的热气、残留的油香、醇厚的酒香,在这未来感十足却又充满温情的小院里交织。在这举国饥馑的艰难岁月里,小陈坐在这里,吃着这顿超越时代的丰盛晚餐,心中五味杂陈。忧虑仍在,但一种在绝望深渊边缘抓住一丝微光的、难以言喻的暖意和希望,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