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合院—烤鸡奶茶
油纸包打开——金黄酥脆、油光发亮、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整只烤鸡！ 那浓郁霸道、混合着焦糖般油脂香气的味道，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每一个因长期缺乏油水而嗅觉异常敏感的鼻腔里！
杯子里是乳褐色、冒着丝丝凉气的液体——奶茶！ 一股混合着奶香、茶香和一种奇异甜香的味道幽幽散发出来。
整个仓库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的粗喘声、呻吟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双骤然瞪大、布满血丝、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金黄流油的烤鸡和乳褐色的神秘液体！
烤鸡？！在这个连棒子面窝窝头都吃不饱、逢年过节才能沾点荤腥的年代？！这简首是神话里的东西！
那杯子里是啥？ 奶茶？听都没听过！甜水儿？闻着是甜，可这甜香也太…太勾魂了！比梦里想象的还好闻！
“这…这…” 赵大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手里那只沉甸甸、热乎乎、油脂正顺着金黄脆皮往下滴的烤鸡。他上一次吃到整块的肉是什么时候？过年分到的那一小条咸肉？还是去年厂里食堂“开荤”时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丁点肥肉星子？他记不清了！这…这真的是给他的？他粗糙的手指触碰到那滚烫酥脆的鸡皮，指尖传来的油脂感和那无与伦比的香气，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口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香…真香啊…” 旁边一个木材厂的代表，捧着烤鸡的手都在发抖，声音带着哭腔，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撕下一小块鸡皮，放进嘴里。牙齿咬破酥皮的瞬间，那滚烫的油脂和极致的焦香在口中爆炸开来！他猛地闭上眼睛，身体都跟着一颤，仿佛被巨大的幸福感击中，两行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混着脸上的泥污。“唔…唔…” 他含糊地呜咽着，舍不得嚼得太快，让那久违的、霸道的肉香在嘴里停留得更久一些
李招娣小心翼翼地学着别人的样子，把细管插进那透明的杯子里。她这辈子喝过最好的就是红糖水，那己是难得的奢侈。她试探着吸了一小口——冰凉！丝滑！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复杂而浓郁的香甜瞬间充满了口腔！奶的醇厚、茶的微涩、还有那股奇妙的、如同焦糖般的甜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顺着喉咙滑下去，所过之处，仿佛干涸龟裂的土地被清泉滋润！那股奇特的冰凉感，更是浇灭了喉咙里的灼烧和身体的燥热！
“啊！”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甜！真甜！好…好喝！” 她语无伦次，又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感受着那冰凉丝滑的液体带来的极致享受。太好喝了！这简首是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琼浆玉液吧？她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无法理解这味道的由来。
许多人像她一样，第一口奶茶入口时，脸上都露出了近乎梦幻般的、难以置信的满足表情。*他们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仿佛在品尝世上最珍贵的甘露，生怕喝得太快就没了。那从未有过的甜蜜体验，冲击着他们因长期匮乏而麻木的味蕾和心灵。
张秀英没有立刻吃。她看着手里这只油汪汪、香喷喷的烤鸡，第一个念头是家里的三个孩子和年迈的婆婆。她强忍着撕咬的冲动，用微微颤抖的手，小心地撕下一只最的鸡腿和一只鸡翅，用那干净的油纸仔细地包了好几层，然后飞快地塞进自己工装最里面的口袋里，紧紧贴着心口放好。仿佛那是无价之宝。做完这些，她才拿起剩下的部分，小口小口地、珍惜无比地吃起来，每一口都细细咀嚼。那奶茶，她也只喝了三分之一，就把杯子小心地盖好，藏在了另一边口袋里——这透明的杯子，又漂亮又结实，带回去给孩子们当水杯，他们该多高兴啊！
她的动作不是个例。许多人都在做着类似的事情。李招娣也只喝了一小半奶茶，把剩下的藏好，又撕下几块好肉包起来。钱小勇狼吞虎咽地啃着鸡胸肉，却把两只鸡爪和鸡脖子小心地留了下来，用油纸包好——骨头也能熬汤！能给爹娘添点油水！ 就连化工厂那沉默的赵卫国，也默默地把奶茶喝了一半，把杯盖拧紧，小心地放进了工具袋里。那透明的塑料杯，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本身就是一件稀罕物！一个可以长久使用的、漂亮的容器！比家里的粗瓷碗好太多了！
他们一边贪婪地感受着食物带来的能量和抚慰，一边又本能地、近乎卑微地为家人留下一点点“神迹”的残羹。这份矛盾的动作里，充满了最朴实的爱和最底层生存的挣扎，看得人鼻头发酸。
王子珩示意刘光齐，给那些没有值班任务、远远围观的保卫科成员也每人发了一只烤鸡和一杯奶茶。
“王…王特派员给的？给…给我们？” 一个年轻的小保卫员接过烤鸡和奶茶时，手抖得像筛糠，声音都结巴了，眼圈瞬间就红了。他们虽然跟着王特派员沾光，伙食比普通工人好不少，但整只的烤鸡？这种只在传说里听过的东西？还有这香甜的奶茶？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几个小伙子捧着食物，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王特派员！谢谢！！” 他们看向王子珩的眼神，己经不是崇拜，而是近乎狂热的信仰！这位爷，是真正的活神仙！跟着他，能见到天！
张秀英小口吃着，目光忍不住偷偷飘向树荫下。王子珩靠在他的“神车”旁，姿态从容优雅地吃着同样的烤鸡。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影，那份气定神闲，与周遭的尘土、汗水、疲惫和他们那卑微的、藏食物的动作，形成了天堑般的鸿沟。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自惭形秽，慌忙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手中冷掉的鸡肉，仿佛想压下心中那不该有的悸动。这样的男人…她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能分到这杯“仙露”，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杨为民吃着这异常美味的烤鸡，心中惊涛骇浪，忍不住再次问刘光齐：“光齐，这…这些东西，到底…” 刘光齐依旧面不改色：“杨厂长，王大哥办公室小厨房刚做的，奶茶粉是进口的。这位王特派员…他…他还是人吗？那点因“半折”而生的怨念，此刻被这巨大的神秘感和恐惧彻底淹没了。
烧鸡入腹，奶茶下肚，一股暖流混合着奇异的能量在透支的身体里流淌。短暂休整后，下半场“生死时速”的号角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