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容器…终究只是容器
“容器…终究只是容器。”查尔斯冰冷的声音低低响起，几乎被能量湮灭的噪音掩盖。
他袍袖下的机械触须动了！
不再是僵首，而是化作一道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银色闪电！那触须尖端凝聚的、高度压缩的银色能量光束，并非射向林夜，也并非射向维克多，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一种残酷的计算感，狠狠刺入冰蓝蜂巢屏障与黑色奇点能量场之间，那因为两股力量激烈对抗而产生的、最不稳定的微观缝隙！
目标——维克多胸前镶嵌的那枚漆黑菱形晶体，归墟终端！
“不！”镜南的数据流义眼瞬间捕捉到这阴险的偷袭，失声尖叫。
太晚了！
嗤——！
银色光束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黄油，精准地命中了查尔斯计算出的那个“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万分之一秒。
紧接着——
轰！！！！
并非预想中的归墟终端被剥离，而是那本就处于临界点的空间奇点，被这外来的、高度凝聚的能量瞬间引爆了边缘！狂暴的湮灭能量失去了冰蓝屏障最关键的束缚点，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又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沸腾油锅，轰然炸裂！
一个首径超过五米的、绝对漆黑的球形区域，以维克多为中心猛地扩张开来！
那不是爆炸的光和热，而是空间的彻底塌陷！
恐怖的吸力瞬间产生，控制中心的地板、碎裂的金属构件、甚至来不及逃开的一个倒霉猎荒者下半身，无声无息地被那绝对的黑暗吞噬、湮灭！
“呃啊啊啊——！”维克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混合着无尽痛苦和一丝诡异解脱的惨嚎。他的下半身连同那件残破的指挥服，瞬间被扩张的黑色球体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腰部以上残破的躯干，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抛飞出去，像一块破布般砸在扭曲的合金墙壁上，留下刺目的血痕。
他胸口那枚归墟终端，在空间塌陷的瞬间似乎闪烁了一下，并未被完全吞噬，而是诡异地悬浮在他残躯上方寸许，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散发出更加不稳定的幽光，仿佛随时会二次爆发，又或者…孕育出更可怕的东西。
维克多残存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凝固着极致的痛苦和一丝疯狂的笑意，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说着：“…容器…终将…”
空间塌陷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整个灯塔控制中心！
巨大的穹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数道粗大的合金梁柱扭曲变形，灯光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了大半，只余下应急红光的惨淡光芒，将残破的控制台和人们惊恐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稳住结构！”马克的怒吼被淹没在金属的哀鸣和人们的尖叫中，他庞大的身躯被冲击波推得向后滑行，战斧深深插入地面犁出火星，才勉强止住。
镜南被震得向后摔去，后背重重撞在控制台边缘，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投影键盘瞬间溃散，数据流义眼疯狂报错，视野一片血红。
查尔斯的身影在冲击波中只是微微一晃，袍袖翻飞，露出了下方一闪而逝的、数条如同银色毒蛇般蠕动的机械触须。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维克多的残躯和那悬浮的、裂痕遍布的归墟终端，又迅速移开，投向风暴的中心——林夜。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偷袭引发的愧疚或意外，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次无关紧要的实验。
而深渊边缘，林雨那本就即将熄灭的虚影，在这空间局部塌陷产生的、更加狂暴混乱的湮灭能量风暴冲击下，如同被狂风撕扯的烛火，猛地一暗！
那由生命源质构成的稀薄光影剧烈地扭曲、波动，瞬间变得几乎完全透明，只剩下一个极其模糊、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入虚无的轮廓！她残影的嘴唇似乎努力地开合着，像是在呼唤林夜的名字，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小雨——！！！”
目睹这一幕的林夜，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左臂强行构建秩序屏障带来的剧痛，右臂猩红反噬带来的疯狂，维克多自爆被阻又被查尔斯引爆带来的能量反冲，所有的一切痛苦和混乱，在林雨虚影即将彻底消散的刺激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股撕裂灵魂的剧痛从心脏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同步率突破临界！55%！警告！人性抑制程序失效！警告！猩红素暴食模式深度侵蚀！』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此刻如同丧钟！
林夜右眼的猩红火焰彻底失去了束缚，轰然爆燃！那火焰不再是光芒，而是粘稠得如同实质的血浆，带着吞噬一切的暴虐意志，瞬间压倒了左眼艰难维持的冰蓝！
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藤，疯狂地蔓延过他半边脸颊，甚至向着脖颈和胸膛侵蚀！
皮肤下那噬极兽鳞片的凸起变得更加清晰、狰狞，一股蛮荒、嗜血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距离稍近的猎荒者们本能地感到窒息般的恐惧，仿佛面对着一头苏醒的君王级噬极兽！
他强行偏移目标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指尖残留的冰蓝丝线寸寸断裂。那流淌着双色能量、此刻却被猩红彻底主导的手臂，不再指向任何地方，而是五指张开，微微屈起，仿佛要扼住整个世界的咽喉！毁灭的冲动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刷着他仅存的意识。
“吼——！”一声低沉、沙哑、完全不似人类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滚出，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滔天的杀意。这杀意，锁定了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查尔斯！也锁定了这个即将毁灭他最后亲人的残酷世界！
控制中心内，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沉重，更绝望。
只有应急红灯在残破的穹顶下无声闪烁，将查尔斯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的脸，和林夜那半人半兽、燃烧着毁灭之炎的恐怖身影，映照得如同末日审判的画卷。
林雨那最后一丝即将消散的虚影轮廓，在湮灭风暴中，嘴唇似乎清晰地开合了一次，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林夜燃烧着猩红的右眼，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