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蜷缩的少女

镜南在爆炸冲击下摔倒在地，额头磕破，鲜血混着右眼渗出的淡金色冷却液流下脸颊。

双眼的视野在剧烈的能量冲击后短暂黑屏，随即，强行重启的系统捕捉到了深渊方向传来的、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

她挣扎着撑起身体，不顾视野里跳动的警告框和神经灼痛，将义眼的解析功率推到极限。

深渊之下。

血雷冲击波横扫而过的瞬间，那巨大的、由归墟紫光和深渊吸力共同维持的“归墟之触”能量球剧烈震荡，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裂痕！

束缚着苍白少女虚影的无数能量锁链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这混乱的能量风暴中心，那蜷缩的少女，一首紧闭的眼皮，在剧烈的颤抖后——

猛然睁开！

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冰寒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幽蓝光芒！

“铮——！铮铮铮——！”

覆盖在她体表的那层朦胧虚影瞬间凝实、固化！不再是脆弱的保护膜，而是化作一层流淌着冰蓝光晕的、半透明的晶体护盾！与此同时，那些束缚她的粗大能量锁链，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反向操控，发出了刺耳的金铁摩擦和绷紧声！

锁链上亮起的，不再是归墟的紫光，而是与少女眼眸同源的冰蓝幽光！它们不再是枷锁，反而像是延伸出去的…武器触手！

林雨（虚影）那毫无血色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无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般的冰冷意志。

嗡——！

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吸力陡然生成！这吸力并非物理上的拉扯，而是首接作用于生命本源！

控制中心内，那些刚刚被林夜血雷冲击波杀死、重伤垂死的士兵尸体，以及散落各处的噬极兽残骸碎块，瞬间干瘪、风化！

无数萤火虫般的、或微弱或明亮的生命源质光点，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从尸骸中剥离，化作一道道流光，疯狂涌向深渊中睁眼的少女！

她体表那层冰蓝的晶体护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厚重！

镜南的义眼视野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占据！数据流疯狂刷新，最终定格在一个突破极限的数值上，旁边自动标注了一个冰冷的、从未在灯塔数据库中出现过的古文字符号，其下方系统给出的注释是：『源质兵器·初阶操控』！

『检测到高维生命源质掠夺！』

『…载体…同步率…激增…18%…』

『…旧神…意志…苏醒…倒计时…同步加速…』

那混乱的机械提示音在林夜脑中疯狂叠加，古老语言的碎片越来越清晰，冰冷、宏大，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伴随提示音，一股不属于他的、极度冰冷又极度渴望的意志碎片，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他的意识！

那是…林雨的感受？不！比那更古老！更…饥饿！

“呃！”林夜抱住快要炸开的头颅，左臂机械核心的狂暴能量似乎因为这冰冷意志的侵入而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秩序”，但代价是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和混乱！

维克多的紫光、深渊的吸力、妹妹睁开的冰蓝双眼、体内狂暴的血雷与腥红素、还有脑中那越来越响的古老低语…所有的一切都在把他往疯狂的边缘推！

“阻止她！镜南！解析那护盾！弱点！”维克多咳着血，嘶声咆哮，胸口的归墟终端紫光再次强行亮起，虽然黯淡了许多，但倒计时依旧冷酷：[00:00:15]！

他剩余的几条机械触须深深插入地面，强行稳住身体，归墟的吸力再次加大，与深渊下方林雨虚影释放的源质掠夺之力疯狂角力！

整个灯塔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即将被撕裂的呻吟！地板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未固定的设备和尸体开始向深渊滑落！

镜南强忍着义眼过载带来的、仿佛要烧穿大脑的剧痛，将全部算力集中在那层冰蓝的晶体护盾上。“结构…能量流动…节点…” 全息键盘在她颤抖的指尖下光影狂闪。

突然，她捕捉到护盾核心处一闪而逝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涟漪！那涟漪的形状…像是一个破碎的齿轮？不！更古老！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蕴含着机械与生命双重奥义的…符文？

『警告！检测到“源质护盾”核心波动！』

『关联数据库检索…匹配度0.01%…疑似上古“机械修真”文明…绑定协议…核心密钥…』

『…双向污染…不可逆…』

就在镜南即将抓住那一闪而逝的关键弱点时，她脑中那个神秘的、来自耳后记忆碎片芯片的冰冷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碎片词汇，而是清晰无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悚：

『快逃！容器…即将…被…填满！』

几乎同时！

“滴————————！！！”

一声拉长的、代表最终时刻的凄厉警报，压过了所有的轰鸣和惨叫！维克多胸前，那枚妖异的归墟终端，刺目的紫色光芒瞬间收缩到极致，变成了一个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点！

湮灭倒计时：

[00:00:00]！

维克多脸上，痛苦和惊悸瞬间被一种病态的、近乎狂喜的扭曲笑容取代，他张开双臂，对着深渊，对着林雨，也对着濒死的林夜，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啸：

“归墟永寂！万物——”

他的狂笑戛然而止。

因为下方深渊中，那个被冰蓝幽光笼罩的少女虚影，那双没有瞳孔的冰蓝眼眸，毫无感情地，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