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血色重逢
密道里的血腥气混着潮湿的霉味，温予绯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石壁。厉沉舟的手掌垫在她脑后，战术手套的粗粝感磨得皮肤发烫。
“受伤了？”他的呼吸扫过她锁骨处的淤青，那是拳击场上受的伤。温予绯刚要开口，突然被他掐着腰提起来，军靴悬空蹭过墙面，蹭落簌簌的石灰。
远处传来肖家喽啰的咒骂声，手电筒光束扫过他们头顶的通风口。厉沉舟的唇贴着她耳垂：“心跳这么快，是怕被发现...还是怕我？”
温予绯的指尖抵住他腰间枪套，摸到熟悉的柯尔特1911——枪柄上刻着她名字缩写。“东南角密道有七个岔口，厉先生非要选这个连监控都拍不到的死角...”她故意用鞋跟碾他脚背，“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厉沉舟突然吻住她颈侧，轻吻昨天被肖阙划破的伤口。温予绯吃痛地攥紧他后衣领，摸到满手黏腻的血。
“你受伤了？”她压低声音，硝烟味混着他特有的雪松香钻进鼻腔。
“肖阙的见面礼。”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手指却探进她战术背心夹层，“我要的东西呢？”
“肖家的贩毒权限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到手，肖阙的虹膜验证我们可以利用厉家的技术伪造，还差一个密钥，我猜测这个密钥就在肖阙身上，我必须赢得他的信任，接近他才能拿到密钥，然后我们才能掌控的运货路径，端了他的货。”
“还有个事。”温予绯拍开他的手，从胸衣暗袋抽出微型存储器。幽蓝的荧光映出两人交叠的轮廓，厉沉舟的瞳孔在读取数据时骤然收缩——肖家运输的"医疗器械"集装箱上，赫然印着林家的家徽。
她调出前些晚偷拍的照片，她和路翊巧被发现的那天晚上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弹孔，昨晚她放大集装箱侧面，才看清了这些弹孔“7.62mm钢芯弹，弹道螺旋纹是厉家军工厂特制的三棱刻痕”
厉沉舟的喉结在阴影里滚动，腕表发出轻微震动。温予绯太熟悉这个表情——每次要对她撒谎时，他的睫毛就会垂下像敛翅的夜蝶。
“当初你说林家货轮全沉在公海。”她突然抬膝顶住他胯骨，枪口不知何时抵上他心口，“现在这些集装箱，该不会是厉先生打捞上来...”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厉沉舟猛地将她按进怀里。
子弹擦着他肩头飞过，在石壁上迸出火星。温予绯闻到他后颈的血腥味里混着沈砚常用的苦艾酒香，心脏突然抽痛。
“别看。”厉沉舟捂住她眼睛，温予绯的睫毛扫过他掌心陈年的枪茧。消音手枪在密闭空间发出闷响，重物倒地的声音伴随着液体滴答。
当他把染血的领带缠上她小腿伤口时，温予绯摸到他西装内袋的沉香珠串——沈家特制的鎏金掐丝工艺，中间那颗玉珠刻着青麟印的残缺纹样。
“十点钟方向第三个岔口，路翊巧在等你。”厉沉舟将加密U盘塞进她腰带，指尖划过她尾椎时停顿半秒，“肖阙的书房可能有你要的答案，但...”
他突然吻住她，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小绯，有人来了……”说完温予绯还没回过神，厉沉舟就消失了。
密道深处传来金属拖曳的声响，像是有人拖着断刃在地面刮擦。她握紧柯尔特1911，枪口在黑暗中划出幽蓝弧光，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肖阙单膝跪在碎石堆里，左肩的制服外套被撕开，暗红血渍正顺着意大利手工缝线渗出来。
“徐晚......”肖阙的声音混着浓重喘息，镶钻袖扣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仰头露出染血的下颌，瞳孔里映着温予绯举枪的倒影，喉结剧烈滚动着吞下痛呼。
温予绯咬了咬牙，把枪别回腰侧。厉沉舟的叮嘱还在耳畔回响，可肖阙胸前不断扩大的血痕让她呼吸发紧。“别动。”
她扯下衬衫下摆，膝盖抵住肖阙受伤的肩膀，“7.62mm子弹，穿透伤。”指尖触到发烫的弹孔时，她忽然想起厉沉舟后背同样黏腻的血迹。
肖阙的手掌突然手腕，银质袖扣压进她皮肤：“为什么救我？”
他染血的嘴角勾起，带着病态的笑意，“上次在拳击场，你的眼神明明想杀我。”
温予绯没说话，反手将撕下的布条狠狠勒进伤口，在肖阙闷哼声中冷笑：“别人想让你死，而我——只是想看看肖先生吃瘪的样子。”
“其他人呢？”温予绯问。
“其他人有的死了，有的不见了，还有的我也不知道……”肖阙看着眼前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这次任务失败，我们还损伤惨重，妈的，老子和厉沉舟的梁子结大了。”
通风口突然传来细碎响动，肖阙猛地将她拽进怀里。温予绯撞在他未受伤的右肩，血腥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肖阙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枪柄己经抵住她后颈，枪口对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温予绯反手抓住他持枪的手腕，子弹擦着两人耳际射进石壁。
“肖阙！”温予绯扯开他浸透血水的衬衫，露出狰狞的伤口，“失血过多会死人的，你要是死了我……”你要是死了，我上哪儿找密钥，温予绯心里想着。
她从战术背心夹层摸出止血凝胶，冰凉的触感让肖阙浑身紧绷。当她的指尖划过他心口旧疤时，肖阙突然按住她后颈，湿热的呼吸喷在她锁骨。
密道尽头传来脚步声，肖阙猛地将温予绯推进拐角的凹陷处。他受伤的左肩抵住她胸口，染血的手掌捂住她的嘴。
温热的血顺着她锁骨滑进衣领，温予绯闻到他伤口里混着的曼陀罗麻醉剂气息——这是厉家独有的毒药配方。
“别乱动。”肖阙的唇擦过她耳畔，染血的拇指抚过她颈侧跳动的血管，“等解决了这些杂鱼，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温予绯脸颊，却仍死死将她护着。
温予绯摸到他后腰的密钥盒，金属边缘隔着布料硌着她掌心，而肖阙的心跳声，正透过黏腻的血衣，震得她胸腔发麻。
肖阙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借着通风口漏下的幽微光线，精准锁定密道尽头三个黑影。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温予绯感受到他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肌肉痉挛。子弹破空声接连响起，伴随着重物倒地的闷响，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走。”肖阙扯下领带缠住伤口，勉强支撑着起身，却因用力过猛踉跄了一下。
温予绯下意识扶住他，触到他后背滚烫的体温。肖阙低头看着她染血的指尖，忽然笑出声：“徐晚，你这双手，杀人救人都这么利落。”
回到肖家基地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肖阙的私人医生皱着眉检查伤口：“子弹擦过肺叶，又中了曼陀罗毒，再晚半小时......”话未说完，肖阙就不耐烦地挥开听诊器：“啰嗦，让她来换药。”他指了指温予绯，眼中闪过玩味的光。
“我可不是你的私人护士。”温予绯挑眉，却还是接过医生手中的药箱。酒精棉球触到伤口的瞬间，肖阙闷哼一声，反手抓住她手腕：“这么用力，想趁机报仇？”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手背，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温予绯冷笑，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些。绷带缠绕间，她瞥见肖阙心口狰狞的旧疤，形状竟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轮廓重合。
“肖先生这疤，是怎么来的？”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肖阙突然按住她手，目光幽深：“想知道？等我伤好了，慢慢告诉你。”
深夜，温予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电话那头传来肖阙沙哑的声音：“药......药不够了。”
她赶到病房时，肖阙正蜷缩在床头，冷汗浸透了睡衣，俊脸因毒发而扭曲。“曼陀罗的后遗症？”温予绯皱眉，将解毒剂推进他静脉。
肖阙突然拽住她手腕，将她拉倒在床上。黑暗中，他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背：“别走......”温予绯挣扎间，摸到他后腰藏着的密钥盒，金属棱角硌得她生疼。
而肖阙的呼吸逐渐平稳，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以为这场以伤为饵的戏码，终于让他离猎物更近了一步。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病房，肖阙倚在床头翻阅文件，绷带缠绕的左肩己不再渗血。
温予绯端着换药盘进来时，正撞见他将加密通讯器塞进抽屉，金属边缘闪过肖家军工厂特有的菱形刻痕。
“徐护士越来越尽职了。”肖阙扯松浴袍领口，露出结痂的伤口，指尖突然勾住她腰侧战术腰带，“上次问的旧疤——”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
温予绯瞳孔微缩，这是厉沉舟的暗卫专用机型。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医用剪刀精准划开绷带：“伤口愈合得不错。”
酒精棉球擦拭时，肖阙突然扣住她手腕，让温予绯手抚摸自己手上的伤疤：“我这疤是十年前海城的一场商战留下的。”
“什么商战？”温予绯假装不知情地问。
“各大商帮为了争夺林家的青麟印展开的恶性商战。”肖阙接着说：“青麟印能调动整个地下航运网，拥有它就意味着掌握着巨大的权力。”
“为了一个青麟印？为了地下航运的特权就开启那么大规模的商战吗？”温予绯问。
“人们争夺青麟印，不仅仅是觊觎它所具有的权利，人们是忌惮它，害怕它。”肖阙解释道。
“青麟印可以调动整个地下航运网络，就意味着拥有它的人可以得知整个地下航运所有使用者的信息，像我们这种黑白两道的人常常利用地下航运网进行非法交易，我们也会害怕被人抓住我们的把柄。”
“所以人们都想要青麟印，是因为害怕自己的把柄被青麟印的主人知道？”温予绯问。
“没错。”肖阙回答。
温予绯思考着肖阙这段话，她意识到，林家之所以会被灭，一定是因为掌握一个势力十分庞大的组织的把柄，所以才会被灭了口。
要想引出这个组织，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真正的青麟印重新现世。
“晚晚，在想什么呢？”肖阙的一声问候让温予绯回过神来，又让她有一丝恍惚。
她原名叫林晚，晚晚……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晚晚，我疼。”肖阙用挑逗地语气说道。
“疼？”温予绯看着床上的男人，“我看肖先生精神得很，不像疼的样子。”
说完，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离开了房间。
深夜，温予绯将微型存储器贴在通风管道缝隙处。
蓝光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存储器里不仅有密钥信息，还有肖家基地的三维结构图——这是她趁肖阙昏迷时，用红外扫描仪偷绘的。
加密电波刚发出，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
“这么晚还在忙？”肖阙倚着门框，浴袍松垮地挂在肩头，锁骨处的绷带渗着新血，“我伤口又裂开了。
他步步逼近，龙涎香裹挟着危险气息，“不如......你帮我消毒？”
温予绯反手摸向靴筒里的匕首，却在触到金属的瞬间僵住——肖阙的手掌先一步按住她手背，另一只手己扯开绷带，露出结痂处被划开的血口：“骗你的。”
他突然笑出声，染血的指尖划过她下唇，“不过你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上次在密道......”
加密通讯器在温予绯贴身口袋震动起来。她低头瞥见屏幕上厉沉舟的回复：「三日后凌晨，卫星盲区。」
掌心的密钥微微发烫，而肖阙正将脸埋进她颈窝，呼吸灼热：“小绯，我总觉得......你藏着什么惊喜要给我……”
窗外惊雷炸响，温予绯望着肖阙身后墙上的电子钟，倒计时的红光映在他眼底，像极了毒枭巢穴里永不熄灭的血色警报。
当最后一道闪电照亮她背上的蝴蝶胎记时，她终于确定——这场以命相搏的棋局，即将迎来最致命的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