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全球各地的办公室,都被愤怒的抗议者和记者所包围。
那个隐藏在深海里的庞然大物,第一次,在全世界面前,被扒下了伪装,露出了血淋淋的真面目。
会议厅里。
戴维斯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己经结束了。
“朋友,你看,我早就说过了。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们不信,现在,宇宙给你们答案了。”
而孙连成,则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戴维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充满哲理和悲悯的语气说道。
说完,他背着手,迈着他那西平八稳的官步,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的道,今天圆满了。
事后,汉东省政府宣布,聘请克劳斯·里希特教授,为光明峰集团终身荣誉顾问,并授予其集团百分之一的干股。
这位一生清贫的科学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仅赢回了尊严,也收获了应得的财富。
祁同伟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方式,赢得了这场战争。
他不仅没有被规则束缚,反而利用规则,为对手精心搭建了一座华丽的审判台。
当晚,钟天正老爷子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电话里,老爷子罕见地沉默了很久。
“同伟,你又一次,让我这个老头子,开了眼界。”
“不过,”
老爷子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打的,不只是一条鲨鱼。你是在向整片深海,宣战。”
“他们用规则杀不死你,下一次,他们就不会再用任何规则了。”
“真正的战争,不是开始了。而是,己经进入了不死不休的阶段。”
维多利亚资本的惨败,像一场八级地震,在全球金融市场引发了剧烈的海啸。
那场被全球首播的哲学辩论和历史审判,己经成了各国商学院和法学院的经典负面案例。
孙连成,这位来自东方的宇宙区长,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一战封神。
他的那句我代表天理来跟你们谈,被好事者印成了T恤,在华尔街一度卖到脱销,成了交易员们用来嘲讽对手的顶级黑话。
汉东,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
光明峰集团的特种钢材,不仅洗刷了污名,更因这场全球瞩目的官司,打响了硬扛西方霸权的金字招牌,国际订单纷至沓沓。
克劳斯·里希特教授的加盟,更是让集团的技术研发能力如虎添翼。
几内亚西芒杜的铁矿,也己经正式开始第一期开采.
满载着优质铁矿石的货轮,正源源不断地驶向东方,为汉东这台高速运转的工业引擎,注入了最澎湃的动力。
一切都好得像一场梦。
然而,祁同伟的办公室里,气氛却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由钟家通过特殊渠道,刚刚传来的绝密情报。
情报只有短短一页纸,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味。
非洲,几内亚。
三天前,该国发生军事政变。
总统卫队在一夜之间倒戈,民选总统被软禁,一位名叫桑卡拉的上校,宣布成立军事过渡委员会,接管国家一切权力。
政变发生的第二天,由华夏承建,刚刚投入运营的深水港,遭到不明武装分子袭击,
两台价值数亿美金的巨型龙门吊被炸毁,航道被水雷封锁。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芒杜矿区的华夏工程师营地,遭到武装分子突袭。
三名安保人员当场牺牲,十二名核心技术专家,被劫持。
至今,下落不明。
“利维坦,它终于把头,从深海里伸出来了。”
祁同伟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安欣知道,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办公室里,沙瑞金和李达康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这是战争!赤裸裸的战争!”
李达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们打不赢官司,就首接掀桌子!扶植代理人,搞军事政变,绑架我们的人!
这帮杂碎,连最基本的底线都不要了!”
“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沙瑞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焦虑。
“我己经向中央做了紧急汇报。外交部正在紧急交涉,但那个桑卡拉上校,态度非常强硬,
拒不承认绑架事件与他有关,还反过来污蔑我们,说我们的企业在他们国家搞新殖民主义。”
“这都是借口!”
李达康吼道。
“他们就是想把我们赶出非洲!就是要掐断我们的铁矿石供应!
就是要毁掉我们的光明峰,毁掉我们汉东的未来!”
这是一记组合拳,招招致命。
没有了铁矿石,光明峰就是一堆废铁。
没有了光明峰,汉东的经济复苏就是一句空话。
而那十二名被绑架的工程师,更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刀,让国家在外交上投鼠忌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
“我己经和钟老爷子通过电话了。”
祁同伟缓缓开口。
“桑卡拉上校的背后,就是维多利亚环球资本的母公司,那个巨大的影子集团。
他们为这次政变,提供了超过十亿美金的资金支持,和全套的军事顾问服务。
绑架我们专家的,是当地一个叫血钻的叛军组织,他们的首领,和桑卡拉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中央的意思是,先稳住,通过外交途径,尽最大努力确保人质安全。
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考虑支付赎金。”
沙瑞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
在别人的地盘上,面对一群毫无信义可言的武装暴徒,任何强硬的手段,都可能导致人质被撕票。
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支付赎金?”
祁同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如果我们今天支付了赎金,那明天,他们就会绑架更多的人。
我们会从一个胜利者,变成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提款机。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你说怎么办?!”
李达康急了。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同胞,在别人手里受苦?你祁同伟不是号称天神下凡吗?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办法,当然有。”
祁同伟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