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乖巧地在萧砚舟对面的位置坐下——她的位置,原本更靠近萧竞珩那边。
餐桌上的气氛沉闷而压抑。菜肴精致,却如同嚼蜡。
萧凛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落在晚棠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晚棠,挪威那边风景不错吧?玩了些什么?”
晚棠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自然的、带着点小女儿雀跃的笑容:“嗯,峡湾风光很壮丽,极光也很震撼,看到了!就是天气太冷了点……”
“北欧风光是不错,就是太冷清了点。” 萧凛淡淡点评了一句,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晚棠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坐在她旁边的萧竞珩自然而然地伸出了筷子。
他姿态优雅从容,夹起一块清蒸海鱼身上最嫩、没有小刺的鱼腹肉,稳稳地放到了晚棠面前的骨碟里。
“这个是你喜欢的,刺少。” 他的声音温和含笑,眼神落在晚棠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鱼肉不长胖。”
这动作和语气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习惯成自然!
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在无数次这样的家宴上,萧竞珩都会这样照顾她。
他仿佛还是那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可现在!
在这个她和萧砚舟刚刚捅破了禁忌之恋的微妙时刻!
这个动作,这份宠溺的注视,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在了晚棠的心脏上!
一股强烈的、做贼心虚般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感觉脸上血色都褪了几分,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去看那块鱼肉,也不敢去看萧竞珩温和的目光!
她能感觉到斜对面萧砚舟的视线,即使没有刻意去看,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骤然冷了几分,带着一种无形的审视和……难以察觉的紧绷。
晚棠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大脑飞速运转,在巨大的压力下,晚棠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反应,低头对着碟子里的鱼肉露出了一个略显羞涩又强装自然的笑容:“谢谢哥哥!”
然后飞快地,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那块鱼肉,以最快的速度塞进了嘴里。
整个过程,她刻意避开了萧竞珩的目光,更不敢去看萧砚舟。
饭桌下,她的脚指头都紧张得蜷缩起来,藏在拖鞋里,恨不得在冰冷的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
而斜对面的萧砚舟,全程神色无波,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用餐姿态,仿佛对旁边兄妹的互动漠不关心。
他甚至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萧竞珩一眼,眼神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又飞快地收回,专注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上。
晚宴终于在一种无形的煎熬中结束。萧凛先起身离开,萧竞珩似乎也有事要忙,很快也告辞了。
晚棠几乎是逃也似的,低垂着头快步朝自己在老宅的卧房走去。
“砰!” 关上厚重的雕花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晚棠才敢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跑完了马拉松。
浑身力气都被抽干,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薄薄的衣料。
太紧张了!
简首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在地毯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简单洗漱后,换上柔软的睡裙,躺在那张宽大舒适、却曾经让她感觉窒息的床上。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因为刚才餐桌上的惊心动魄和心底那份燃烧的爱恋而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老宅的夜晚极其安静,只有窗外遥远传来的风声和庭院里细微的虫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就在晚棠盯着天花板发呆,心绪如乱麻之时——
“咔哒。”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声响,是她卧室门锁被钥匙从外面打开的金属机括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