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孤甲泣血

崩塌的魂棋空间里，碎石如颠倒的星河悬浮，每块残片都映着归墟的风暴眼。应沧溟单膝跪在中央，斩魂甲裂成数瓣悬在半空，甲缝渗出的龙血遇冷凝成血晶，如红宝石般坠落在地，砸出星芒状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海水混合的腥甜，每呼吸一次，都能尝到龙血蒸发时的灼热。

"认主，或毁灭。" 斩魂甲的胄面浮现初代龙魂的虚影，龙瞳里燃着金色火焰，"欲得此甲，需永世孤独。" 应沧溟盯着甲胄裂缝中渗出的血晶，想起苏璎灵体被撕裂时的轻响 —— 那时她的银发化作光屑，像极了此刻坠落的龙血结晶。

"永世孤独？" 他低笑出声，指尖触到胸口的甲片，那里还残留着苏璎灵体的温度。三天前在斩魂台，龙魂觉醒时曾映出北冥星砂的坐标，而现在，甲胄咒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如同被墨汁浸染的画卷。龙血顺着甲缝滴落在地，渗入崩塌的地脉，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我拒绝。" 应沧溟猛地站起，碎石在他周身盘旋，撞在斩魂甲上发出钟鸣般的回响。龙魂虚影发出怒吼，甲胄突然合拢，试图强行覆盖他的身体。但他赤手抵住胄面，感觉到龙血的灼热顺着手臂蔓延，在皮肤上烙出咒文的痕迹。

"此甲承载七代主人的怨念，唯有断情绝爱方能驾驭。" 龙魂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疼，甲胄表面的血晶突然炸裂，迸射出的碎片如匕首般擦过他脸颊。应沧溟看见碎片中映出自己的脸 —— 左眼下方多了道血痕，像极了苏璎耳后的朱砂痣。

"七代主人？" 他想起宗主曾说，斩魂甲每认一主，便会吞噬主人的至情记忆。指尖的龙血突然发烫，他猛地握拳，血晶碎片刺入掌心，"那我就做第八代，撕了这狗屁宿命！" 话音未落，斩魂甲突然暴走，所有血晶同时亮起，在崩塌的空间里织成血色巨网。

龙血顺着甲缝疯狂渗出，如瀑布般砸向地面。应沧溟听见地脉深处传来轰鸣，想起伏笔中龙血渗入地脉的细节 —— 此刻每滴血晶坠落，都在地面形成细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映着北冥星砂的幻影。他忽然明白，初代龙魂所谓的 "永世孤独"，不过是天道为了囚禁双生血脉设下的陷阱。

"苏璎还在北冥等我。" 应沧溟徒手握住暴走的甲胄边缘，龙血与甲缝咒文碰撞，炸出金红相间的光爆。他看见甲胄胄面的龙魂虚影皲裂，露出底下苏璎的睡颜残像，"什么宿命，什么棋盘，我偏要亲手砸了！"

斩魂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晶纷纷剥落，坠入地脉的漩涡。应沧溟感觉掌心的血晶碎片正在融化，化作银色光丝渗入甲胄裂缝 —— 那是绛绡的傀儡丝特有的光泽，此刻竟与龙血产生共鸣。远处传来碎石崩塌的巨响，整个魂棋空间正在缩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的核桃。

"你会后悔的。" 龙魂虚影彻底碎裂，斩魂甲失去支撑，化作碎片散落一地。应沧溟接住胸前的甲片，上面还留着苏璎灵体的指纹形状。龙血在他周身形成保护罩，每滴血液都在吟唱古老的咒文，那是初代龙魂被封印前留下的遗言。

地面突然裂开，龙血渗入的地脉爆发出强光。应沧溟看见北冥星砂的坐标在光中旋转，中心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挥手。他纵身跃入裂缝，斩魂甲碎片自动附着在体表，形成残缺的光甲，而掌心的血晶碎片突然飞起，在半空中炸开。

飞溅的血晶中映出苏璎的残影，她的口型正在说着 "北冥" 二字，银发在星砂中闪烁。应沧溟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片冰冷的血晶。裂缝在身后闭合，归墟风暴眼的怒号越来越近，而他知道，斩魂甲的拒绝只是开始，龙血渗入地脉激活的平衡器，正在北冥深处等待着双生血脉的真正觉醒。

光甲突然发出嗡鸣，胸前的甲片渗出最后一滴龙血，滴在他掌心的血晶碎片上。应沧溟看见碎片中映出绛绡的笑脸，她的指尖缠绕着银色傀儡丝，正将一枚黑鳞嵌入星砂坐标的中心 —— 那黑鳞上刻着观察者的标记，此刻正随着龙血的脉动，发出危险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