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烬・暗流初现

归墟的新日从海面升起时，应沧溟正站在珊瑚宫殿的露台上，手中握着残缺的溯光珏。玉珏裂痕处嵌着新生的共生珊瑚，粉色触须随水流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三族重建文明的艰辛。远处传来鲛人孩童的嬉闹声，他们追逐着发光的泡泡，全然不知一年前这里曾是神魔决战的战场。

“共主大人，玄风长老求见。” 侍女的声音打断思绪。应沧溟转身，看见老鲛人正捧着一本古老的典籍，书页边缘泛着被海水侵蚀的痕迹。

“这是...？” 他挑眉。

玄风长老叹了口气，将典籍摊开：“今早整理藏书时发现的，《归墟拾遗录》的残页。” 他苍老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您看这里。”

应沧溟俯身，目光落在字迹模糊的段落上。那是一段用鲛文书写的预言，配图是破碎的溯光珏与第三只眼睛：当双鱼之眸缺一，观察者将从时间裂缝降临，以因果为线，重织归墟之网。他的指尖触碰到 “观察者” 一词，赫然发现旁边有枚银铃的压痕 —— 与决战时神秘人腕间的饰物一模一样。

“更奇怪的是这个。” 玄风长老翻到下一页，露出空白的纸页，“用鲛人泪浸泡后，才显影出这些文字。”

纸页上，血红色的字迹若隐若现：双生未灭，第三之眼永存。

应沧溟皱眉，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惊呼声。他快步走到露台边缘，看见一群鲛人小孩围在珊瑚丛旁，其中一个孩童正举着什么向同伴炫耀。

“小鲤，你捡到了什么？” 应沧溟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

名叫小鲤的孩童转身，掌心躺着一片发黑的鳞片：“是漂亮的星星鳞！刚才在珊瑚丛里发光呢！”

应沧溟瞳孔骤缩 —— 那是烬光鳞，边缘还缠着细小的黑雾。他刚要伸手去拿，鳞片突然发出尖啸，黑雾化作毒蛇般的触须，缠住孩童的手腕。

“别怕，看着我。” 应沧溟集中精神，龙纹在手臂上亮起微光。自从失去龙族血脉，他己无法自如操控力量，但共主的身份让他学会了三族法术的融合。指尖凝聚的冰棱轻轻点在鳞片上，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在接触到共生珊瑚的瞬间消散。

孩童揉着手腕，好奇地看着鳞片：“大哥哥，它刚才在说话呢！”

“说什么？” 应沧溟的声音不自觉绷紧。

“像... 像风吹过海螺的声音。” 小鲤歪着头，“不过现在没了。”

应沧溟松了口气，将鳞片收入袖中。抬眼时，却看见苏璎的虚影站在珊瑚丛中，正对着他摇头。他一愣，下意识回头 —— 现实中的灵体苏璎正与绛绡的虚影嬉戏，尾鳍搅起细碎的荧光，根本没有看向他的方向。

“怎么了？” 绛绡的声音带着笑意，“脸色这么严肃。”

“没事。” 应沧溟转身，溯光珏在掌心发烫，“只是想起还有政务要处理。”

他快步走向议事殿，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刚才的倒影异象太过真实，苏璎摇头时的神情，像极了决战前她阻止他使用禁术的模样。更让他在意的是，那片烬光鳞在黑雾消散前，他分明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 溟无涯的低语。

议事殿的石门缓缓打开，应沧溟刚踏入，便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一位龙族侍女跪倒在地，身旁是散落的茶杯，而她的眼中，竟倒映着不属于她的金色瞳孔。

“共主大人，” 侍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好久不见。”

应沧溟后退半步，手按在沧溟刃残片上。下一秒，侍女的身体化作黑雾，在空中凝结成斗笠人影的轮廓，玉简从虚空中浮现，翻开的页面上写着：因果的齿轮己经转动，双生的平衡即将打破。

黑雾散去时，玉简留在了地上。应沧溟捡起它，发现内页夹着一片花瓣 —— 陆上的梅花，却带着深海的咸腥味。他突然想起苏璎的话，梅香能驱散黑雾，可这朵梅花... 分明是从黑雾中生长出来的。

归墟深处，混沌本源的心跳声再次响起，比一年前更清晰，更有韵律。应沧溟望向掌心的溯光珏，裂缝中渗出的黑雾正缓慢侵蚀着共生珊瑚，而在珊瑚根部，隐约可见第三只眼睛的纹路正在蔓延。

“应大哥！” 苏璎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小鲤说你捡到了漂亮的鳞片，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应沧溟迅速藏起玉简，转身时己换上温和的笑意：“不过是块普通的珊瑚碎片，改天给你们带陆地上的琉璃玩吧。”

“好啊！” 绛绡的虚影凑过来，“听说琉璃盏能装住月光，是真的吗？”

看着她们期待的神情，应沧溟忽然想起阿涟圣女的预言。或许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混沌本源，而是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那些悄然生长的阴影。他望向海面，朝阳正跃出波涛，将整片海域染成金色，而在阳光照不到的深海沟壑里，黑色的触手己缠上了新生的共生珊瑚。

“会有的。” 他轻声说，目光穿过她们的虚影，看向更远处，“总有一天，我们能真正触摸到阳光。”

话音未落，手中的溯光珏突然剧烈震动，裂痕中溢出的黑雾里，隐约可见三个身影：苏璎、绛绡，还有那个神秘的观察者。而在他们脚下，归墟的封印锁链正在一寸寸崩裂，露出深处闪烁的金色巨眼 —— 那是比混沌本源更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